第 490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3
第 490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3
月上三分天,街上人影稀疏,有醉鬼瘫软在路边,模模糊糊念叨着什么,被开路的侍卫拖走。
马车车轮滚滚,轧过青石砖。
白涟漓身若无骨,懒散地靠着车壁,与正襟危坐的许执相对无言。
可能觉得气氛实在尴尬,许执斟茶喝了口,道:“好像在这些时空里你会更自在些?”
“没有。”白涟漓仍旧思考着系统的用意,不太想和他搭话。
贴了冷屁股,许执也不恼,轻咳一声,倾身将门帘拉开一个缝,吩咐道:“顺路把那怀孕女子接到府中。”
侍卫一直将将军对老夫人的强迫行为看在眼里,也时常在府里见到老夫人备受煎熬的模样,更对主子现在这行为有万分不齿。
鞭子在马屁股上抽了一下。
夜色里穿来侍卫的闷声应答:“是,将军。”
坐好后,许执看到白涟漓投来的目光,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白涟漓眼中有玩味,摇头,看向车窗外,没回答。
许执在这种时代背景里显得很劣势。
他根本不会古人那些文文绉绉的为人处世。
等那怀孕女子上了马车,车厢里氛围更是死寂异常。
许执神经再粗,也隐隐察觉出有些不对劲。正此时,赶车的侍卫犹豫了许久,终于出声:“将军,今晨起白家来信儿,说明天叫老夫人回家歇歇……”
既然将军回京了,那这事还是要说一声的,虽然大概率将军会像往常一样不同意。
白涟漓立即收回看景的视线,示意许执拒绝。
原主之前被许执钦那样欺负,一来是许执钦性格强,二来也肯定是原主娘家不够看重这孩子。
这样的家,回去做什么?
但先前就说过,他俩着实一点默契都没有。
许执深刻理解了她的眼神,点头:“去呗。”
白涟漓:“……”
她已经不想和这男人交流了。既然如此,她也不让着许执,嗓音是扭捏腻人的甜,微笑道:“谨之不陪我去么?”
带儿子回娘家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许执被她恶心到了,满脸震惊,无法想象她是怎么发出这样甜腻的声音的。
“去吧……?”许执斟酌道。
白涟漓脸上微笑骤收,撑着下巴看向一旁安静的女人:“你叫什么?”
女人被请出宴席时,那公公就将她好好训导了一番,她感激将军救命之恩,却万万不敢搅人姻缘,如今被正主搭话,诚惶诚恐。
搓了搓手,女人捏着袖子抖着嗓子回答:“夫人,贱妇名唤王丁香。”
“冷艳琼为色,低枝翠作围,丁香是个好名字。”
“不敢不敢,野草而已。”女人不自觉扶住肚子,面上挂汗。白涟漓叹气:“你怕什么?”
王丁香听闻这些京中大家贵女最擅心计,公公的警告还在耳边徘徊着,叫她怎么能不怕?
她并无意与将军生情,唯一原因只是让肚里孩子平安罢了。
想着,落下几滴泪。
忽而面上一片柔软触感,看去,竟然那金贵的小姐拿着手帕为她擦泪。
白涟漓吁了口气,将手帕塞给她:“夫人别想些有的没的,免得影响了肚里孩子,孕中伤心可是大忌。”
王丁香呜咽得更厉害,表明了心迹:“将军与您伉俪情深,贱妇着实没有插足的意思。”
伉俪情深的白涟漓和许执对视一眼,同时流露出嫌弃的眼神。
白涟漓轻轻握了握女人的手:“我知道,我知道,既然他救下了你,自然要救到底,夫人往后在府内住下,等生了孩子再决定去留便是。”
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心善的人。
王丁香哭得不能自已,就要跪下给她磕头,被白涟漓按在位子上。
“不过夫人可别误会,这是我儿。”白涟漓笑眯眯地指了指许执。
许执:“……”
王丁香瞪大了眼,小心而诧异地扫了那位英武的大将军一眼。
换做正常,白涟漓肯定不能和许执钦这样放肆。
但现在坐在这里的可不是许执钦,而是许执。
许执实在笑不出来,生硬解释,试图挽回一些颜面:“她是我继母。”
原来是继母,怪不得那位公公那样说两人。这档子事要搁在他们镇上,那可是会被人口口唾沫淹死的……果然权贵是不一样。
王丁香看向许执的眼神变得诡异,隐隐带上了和宴席上一样的鄙夷。
许执面无表情,为什么感觉情况更不妙了?
下了马车,白涟漓知道许执性格一时转不过来,便挥手嘱咐侍卫:“好生安顿王夫人,我同将军单独说会儿话。”
侍卫看了看将军,发现他没什么反应,应声领着王丁香走了。
一前一后穿过中门,知道主子晚归,灯笼都明亮的悬挂在头顶,白涟漓挑了个小亭,等许执也坐在绣凳上才开口:“白家什么背景?”
许执钦虽然手段狠,但对继母实在上心,关于她的一切都很清楚。
许执道:“白家人丁寥落,只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幼子,白秀河官职不高,不久前还被牵扯进一场贪墨案,正是把女儿嫁给了许天敞才得以脱身。”
“卖女求荣呗。”很典型的故事。
白涟漓托腮。
许执摇头:“不,白家是很宠爱这个女儿的,似乎是她自愿为父亲谋取前途,放下身段求嫁许天敞。”
“好嘛。”
许执目光落在她脸颊的软肉上,一本正经道:“明天我陪你回去!”
那感叹号都快砸到白涟漓脸上来了:“……你为什么这么坚定啊?”
“我不跟着,连下人都能对你吐口水了。”许执脾气直,不代表他傻。
不是所有人都会谴责强占继母的将军,更多的人反而会把恶意投向女方。对男人来说这叫风流,对女人来说却是失了清白,合该直接一头撞死在墙上。
单单是没有为了清白寻死,对白涟漓来说就已经是罪名一条。
他陪着挡住些利剑冷眼,应该还好点。
“得了。”白涟漓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院子在哪呢?把我送回去,早点休息吧。”
许执面色赧然:“呃……咱俩往常住一块。”他说的很委婉了。
实际上是她被迫夜夜睡在许执钦床上。
“……你不是出去打仗吗?”怎么睡一块?
许执更为羞赧:“你被他的人监视着,必须住在他那里。”
“……”
受不了了。
白涟漓揉了揉太阳穴:“让人收拾个屋子出来。”
许执点头,风一样离开了。
站在凄风冷夜中,白涟漓幽幽叹了口气,抚弄着沉重难看的袖子,只觉得前途渺茫。
没有任务难道要在这个世界里待到老吗?
待到老也就算了,许执那身体还跟原主有这样那样的关系。
系统到底想让她做什么?
为什么她的眼中总是愁绪纷纷。
……
白涟漓一早就被丫鬟叫醒了。
梳头时,那丫鬟也是满目忧愁,大抵是陪嫁过来的,她并不跟着叫老夫人:“小姐,虽然这事不好听,但您本质上还是仰仗将军鼻息过活,如今他带回来个双身子的,对您失了兴趣,可怎么办呀。”“小姐为了老爷嫁给大您十多岁的人已是委屈,孤寡一人又被将军欺负,现在……不若您对将军服个软,将军曾经那样爱慕您,应该不会舍弃得太狠。”
“弄玉是真心希望小姐能过得好。”
昏昏欲睡的白涟漓被这一段段念叨得睁开了眼睛,看到铜镜中丫鬟哀恸的表情,平缓一笑:“放心,往后会变好的。”
等弄玉从衣柜拿出一件老土暗沉的衣袍时,白涟漓疑惑:“没有别的衣服吗?”弄玉实为心酸,抹泪:“您忘了,被将军……强迫后的那一天,亲手把所有衣裙都烧掉了。”
小姐正值芳华,却吃尽苦头,不得已穿成一副老成模样。
唯一好的地方便是将军对小姐还有些情,那一夜小姐生生以死相逼,才维护住清白,后面将军出征,一直到今日回府,没在发生类似的事。但谣言不胫而走,根本没人在乎小姐还清不清白,只想将小姐逼死。
“……”
白涟漓觉得自己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无奈摆手:“罢了,先穿这件吧。”
上马车时,许执被她的衣服辣了眼睛,忍不住吐槽:“我以为昨天那身够丑了,怎么今天更丑啊?”
深色的布料不黄不绿,绣着长得像鸭子的鹤。
白涟漓嘴角一抽:“是谁给人家小姑娘折磨成这样的?”
许执一摸鼻头,目光飘飞:“那是许执钦又不是我。”
“对了,我需要提醒你一下。”白涟漓正了脸色,“现在没有战事,你这将军差不多成了闲职,在京中待的时间会长,无数双眼睛盯着你呢,性子不要太跳脱了。”
许执当然知道,点了点头:“你当我是走后门当的部长呢?昨晚只是没反应过来罢了。”
“哦,毕竟许部长年纪大了,反应迟钝些,正常。”
许执:“……”你的通缉令都在组织挂了多久了,从他刚进组织的时候就有,有什么资格说他老啊!
“行了行了,你赶紧适应下,一会儿别让人瞧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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