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8 章 史莱姆的以恶制恶之路26
第 378 章 史莱姆的以恶制恶之路26
星礼熟知人类的本性，他们叫嚷着把天灾罪责安在凯若头上时，也是早就料到的。
至于为什么不制止……
星礼看着气冲冲跑到自己面前的女孩，看着她气鼓鼓的脸，佯装疑惑：“又怎么了？”
“他们什么鬼啊？”
“嗯？”
“我不信你没听说！”
“啊？”星礼愣愣地张了张嘴，“什么？”
看着他不像装傻的样子，她耳尖微红，好像失去了刚才的莽撞冲动，微微垂头，怯声怯气：“他们说……”
“说什么？”星礼眼中盛满了笑意，嗓音清冽温柔，好像羽毛轻撩心头，让人不禁羞涩。
“说我和你…有问题。”越到后面，声音越小，模模糊糊混了过去。
“那请问，你和我有问题吗？”星礼微微弯下腰，附耳对她轻轻询问。
这是从未有过的亲密行为，让她心头大惊又不知所措，僵在原地，耳朵通红。
星礼侧眸，看着她乱颤的睫羽和小鹿般水灵的眼瞳，近在咫尺。
“嗯？”他压低了的声音有些沙，话尾缓慢拉长上挑，带着说不出来的慵懒和戏谑。
“没…没有。”
“哦。”
星礼站直身体往后退了半步，垂眸凉凉地看着她脸上的怅然失落，表面的冷漠没坚持几秒，便被笑容打破，揉了揉她的头：“放心，他们不会再这样说了。”
人类都是随波逐流的草。
有人说，圣女引诱祭司，玷污神祇，罪该万死，他们便都说妖孽惑世；
有人说，圣女祭司皆为神使，是天下最相配的纯净血脉，他们便又说天作之合。
星礼承认自己的恶劣，借谣言来试探她的态度，又借谣言把自己和她捆绑在一起。
涟漓以为星礼冷静后会降低好感，可是没有，且愈演愈烈。
【最好不要太理性地看待情感问题，人类是很复杂的东西。】系统很少蹦出来说话。
“我以为星礼野心大到弑神，不会被情爱束缚……”
【你还是不懂，这两者冲突吗？他不知道我们的任务，在他的眼里，你是可以一直陪着他的呀。】
……
涟漓闲来无事，拿了侍从的工具，清扫着壁画上的浮尘，扫过一幅幅生灵的故事，离那副偌大的金色壁画越来越近。
壁画上日月同辉，神张开双臂拥着人间，苍白的脸上只画着一双眼睛，无论站在哪个角度，那冷漠怜悯的眼神好像都会落在自己身上。
明明是被神注视着，却感到异常的毛骨悚然。
涟漓拿着工具，还保持着扫土的姿势，看着壁画上神的眼睛入了神。
他明明五官不全，可生生给她一种正对着自己笑的感觉。
那笑不太神圣。
像邪魔阴气森森。整幅壁画都带着蛊惑气息。
“孩子——”
一道模模糊糊的空灵声音，很熟悉。
那副壁画，好像说话了。
心脏砰砰地跳动着，耳膜似乎被用力锤打着，震得血液都沸腾，炙烤着血管，又感到凉意从头顶灌下，彻骨地寒。
“别怕。”
声音更清晰了。
“可怜的孩子，我实在心疼得厉害。”
“你是谁……”她呆滞地与壁画中的神对视着，仿佛被夺了魄。
“我很久之前就提醒过你了，唉——你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星礼是个十恶不赦的妖孽，他骗了你，骗了万原叶一，骗了我的子民们，骗了你们所有人。”神说它被星礼囚禁在壁画里不知道多久了，自己拥有大部分力量的心脏还被星礼夺走，不知去向；说它现在极度虚弱，眼睁睁看着他亲手创造的孩子们步入迷途，却出不了壁画。
毫无办法。
涟漓默默无语着，没有回答。
神继续自说自话。
“你知道星礼的真面目吗？”
“偏执疯狂冷漠，在他身上都是轻的！”
“你以为你是他的伙伴对吗？人家可不这么以为呢。时间，是会严重改变一个人的，你不会真以为你比他的父母重要吧……”
“我才不信你呢。”
涟漓强迫心神离开那双眼睛上，扭过身子，轻轻用小刷子扫着浮雕上的灰。
耳边连绵不绝的蛊惑男声不住响起，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像从脑海深处传来，像密密麻麻的小虫子爬进了耳朵，足够恶寒。
“你知道他在我面前的样子吗？”
“你知道他是怎么对待他的信徒的吗？”
“你知道……”
层层叠叠的话语不穷地钻进脑子，一根根针在血管流动，带来无尽的烦躁不安。
“闭嘴……闭嘴！”
神话语一顿，阴沉地笑了笑:“傻孩子，你以为他为什么这么迫切的找你啊！你以为‘树洞水晶内封印着强大力量’只是个谣言吗？”
“你以为当初他为什么把溢出的能量存在你的体内啊哈哈哈——”
那一刻；
醍醐灌顶。
力气好像被抽去，小小的扫灰刷子都变得无比沉重，不知觉间，掉落在地。
“我…我才不相信你……”声音颤抖着。
她怎么会相信一个外人呢？自己应该相信星礼，星礼不会害她的。
神笑了笑；“我说的够多了，剩下的，你自己判断。”
忽而，殿门被推开，光明争前恐后地挤了进来，直直拍在壁画上面，神的双眼瞬间失去一切光泽，就好像一切没发生过。
但涟漓知道那不是幻觉。
她僵硬地低下头，迟钝地看着在地上躺尸的小刷子，呼吸缓慢。
男人瘦长的黑影勾勒在地面，正好盖住了她。
星礼立在门口中央，微笑着看着女孩傻傻的身影，脚步声轻响，他走上前弯腰捡起了刷子，递过去。或许常年待在圣殿被膜拜，星礼的手苍白又漂亮，像是娇生惯养出的富家公子，那有些磨损的刷子在他手里都变得有了价值。
“怎么呢？突然打扫卫生？”
涟漓想接过，他却不松手，还顺着力道往前迈了一步。
脚尖对脚尖，身体也将将要贴在一起。
她抬着头看他，星礼也垂眸细看她细密的睫毛。
“呃……”她睫羽一跳一跳的，眼神忽闪，抿着唇想后退。
可往后迈出了一大步，腰却不知何时被他的胳膊围了上去，只是被柔柔地圈住，便已经后退不能。
她微微瞪大了眼睛，一眨一眨，惊慌失措，拿刷子的手紧张地不自觉一用力，竟连带着攥住了他的指尖。冰凉，又滚烫。
惊吓出声，摸到烫手山芋般甩手，又反被握住。
“不要再闹啦……”
羞怒的一声，更像撒娇。
这话一出，氛围愈发暧昧，偏偏星礼眼中暗沉冷清，身后的鎏金壁画华丽炫彩，少年领口有流云星光，是高高在上的神。
他不拥抱日月，他被日月簇拥。
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和耳朵，搂着腰的手上传来裙子布料沙沙的触感，星礼抿了抿唇角，眼底有几分温柔浮现，浓郁，凝聚，又分散，落败，消失。
他低下头，想吻她。
那一双半垂的眸，纯黑、沉静，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你以为当初他为什么把溢出的能量存在你的体内——”
刺耳的话语骤然间一遍遍在脑海中炸开，混合着星礼那平静得可怕、像是什么都不在乎的目光，刺得她瞳孔一缩，狠狠推开了星礼。
“不要！！”
星礼猝不及防，愣愣地张了张嘴，心头有破碎的星星落了山。
仅仅是一个抗拒的动作而已，他却突然感到无比的烦闷、压抑也喘不过气，好像她的双手不是推在自己胸口，而是推破了心脏。
体内稀有的温暖正从心口被推开的空洞处流散。
“抱歉，”星礼苦闷地垂下眼帘，“是我，冒犯。”
他清冷了两世，孤独了万年。这清冷，这孤独，早已与他融为一体。星礼从来不会知道自己看上去有多么不可亲近。
哪怕笑起来，也温柔到疏远。
这满腔自己都分析不透的热忱，该如何与你说？
涟漓按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口，大口喘气，眼神里有星礼看不透的惊魂未定。
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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