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1 章 人类的末世里花在芬芳4
第 331 章 人类的末世里花在芬芳4
涟漓，代号078，超力量基因。
“061，063，089，099，勘察石头镇情况。”中心处总控制无人机发出冰冷的机械声。
四个孩子站得笔直，半阖眸，右手半屈指空落左胸处，默然半秒后抬眸。
“保证完成任务。”声音童稚。
风柔柔吹过。爬山虎发出窃窃笑声，闲暇地看着这人类闹剧，看着那半腿高的四个小孩像个大人儿似的冲进野草小路里。
“为什么……”涟漓身边的男孩右手摸索着左臂上的051数字，迷茫地眯着眼。超速度幼苗自保能力很差，让他们分头勘察未知简直是送死。
站在涟漓身后的079抱胸嗤笑，眼睛同样微微眯起，一片青灰色里充斥着截然不同的鄙然：“质疑命令正确性可是要被——”他并拢食指中指指向051的太阳穴，无声地做出“砰”的口型。
051瞪大了眼，这种武器他们自然最熟悉不过。抬头看着079眨了一下的左眼，脚尖一动，心口泛起一阵恶感。
对方眼里的颜色像是……泥潭，课本封面上的泥潭，黏浊着这肮脏的垃圾和遗骸。
让他不舒服。
079不堪示弱地冷哼一声，撇头歪向一边，却不知，头顶上的摄像头盯了自己足足有十秒。
有些情感是不需要教的，譬如讨厌、譬如喜欢、又譬如罕见却不能否认其存在着的天生反叛。
079从睁开眼的那一刻，培育员妈妈们就觉察到了这孩子的与众不同，它目光不同于其他人的迷茫，而是清明极致的冰冷；它不是咿咿呀呀的啼哭，而是一声不吭的扫视周围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父亲”们；它的手紧紧地抓住肚脐上的营养管，将管子捏得变形。最奇怪的是，明明是异卵异精，079和051却长得有八成像。
随着训练教学的开始，079训练成绩低劣，表现出超乎寻常的逆反暴戾人格，这导致，它很快被孤立。
同伴的孤立并未影响到这个高傲的孩子，它根本不在乎朋友的有无，寻衅滋事、打架斗殴似乎是079唯一获得乐趣的途径。由此，079没少被监察长官亲自殴打过。
遍体鳞伤，它却笑着，看着监察长官，看着皱眉的父亲和捂嘴的母亲们，不屑地，笑着。监察长官才不是冷酷的暴君，他是军人，明白生死的残酷和大局的无奈，也心疼这些孩子，所以瞒情不报。他知道如果上面知道079的性格缺陷时一定会残忍地做出一个决定：销毁。
农民最不缺的就是禾苗。
一棵苗死了，在原地再插一棵就是了。
剩下的孩子乖巧地站在原地，仍然是方阵，缺了四个空的方阵。
61回来了：“石头镇西部共有三只低等异变者。”
63回来了：“石头镇东部废旧农场中有一只六臂异变者。”
89也回来了：“石头镇北部有一只兽变者，两只低等异变者。”
清晨的风有些凉，刮过一双双淡漠平静的眼睛。发丝在肩头扬起，黑色衣裳单薄得可怕，依稀描摹着孩子们纤细瘦削的身体。051的小拳头在重重影子下攥得紧紧。079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垂下了眼帘，抱在胸前的双臂垂下了。涟漓扯了扯卷起的T恤边缘，默默无言。
头顶的主控无人机转了转，摄像孔发着冷漠的红光。
左侧的草沙沙抖动，一只带着血的小手伸出来，上面的红色绳链证明了她的身份——那是妈妈为099编的。099爬了出来，下半身依旧在草丛中，她抬着头，紫色的嘴唇颤出话语：
“报告……”
“石头…南部……一只中级…异变……”
无人机的红点默默盯着她失去气息，然后继续下发命令：“主攻三队清出西部安全区。”
又有孩子列队走出，行礼，离去。
“报告。”051行礼道，“请求安葬099。”无人机：驳回请求。
随着这声音落下的，是079的一串嘲讽笑声，响亮，引人侧目。
他把下巴搭在前面的涟漓肩头，眯眼笑着，笑声渐止。听到无人机警告地叫了自己一声后，笑着站直，抱胸无言。
“接下来，运用你们学到的知识，活下来。”主无人居迅速升空，成为一个真正的监控器。
孩子们的列队这才散开，零零落落地坐在干净的落叶上，等到主攻三组的回归。
涟漓看了看那草丛，099蓬松顺滑的金发盖住了整个上身，幸而不曾让其死状吓到其他孩子。
拨了拨草叶，她缓缓垂下手。
离开时，099目光坚毅并保证完成任务，回来时，她下半身失踪。
她是硬生生爬回来的，为了报告情况。超基因胚胎天赋突出，而且生命力顽强，也就意味着它们能承受更多的痛苦。
079突然把涟漓往后拉，说：“离她远点儿，测试结束后上边会来人处理的，别像051一样愚蠢，要不是你和我在一个培育室里，我才懒得理你。”
这时，079面无表情的看着051擦肩走过、走到099面前，半跪着用一片变了异的大树叶盖住了女孩的脸。
079磨了磨牙，拍了拍涟漓的后脑勺：“看嘛，有些人啊，天生就是圣人呢。”说完后，他厌恶地移开眼，转身离开，瘦长的稚嫩身形在风中萧索。
051回眸失落地看了看079，在涟漓观察的目光中显得手足无措。
“我真的做错了吗，78？”
“我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但我想，你该是比他做得好的。”她半垂首，双手交叠在胸口——那是妈妈们常常做的祈祷姿态。
“我想，这就是童话故事里写的‘爱’：无私、温柔。就像今天的阳光一样，是我出生后从未经历过的幸福。我想这就是‘幸福’。”她说着，伸出手来，轻轻把51的小手包裹住。
两种体温交融，两种善良交织，这是灵魂的交流。
051看着她平静的目光，一种奇怪的坚定的苗头在心中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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