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3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26
第 513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26
陆遂面上本就明显易见的情绪在她这句话后,更显露无疑,动作极大地拉开凳子坐下,在安静的房间里发出一连串动静。
水流声轻响。
白涟漓倒了杯茶水,推到陆遂面前,坐在他对面:“我一直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最初在普济寺相遇,是巧合。常王府祈福,是巧合。这无所谓。但紧接着戏楼里他的主动出击,再到后来突然的揭穿,一直让白涟漓无法理解。
竟然这种语气对他说话……还不解释刚刚的事情。“是那只猫。”陆遂忍不住撇了撇唇,一眼望去,面上却只有郁郁沉沉罢了,甚至还不如曾经他让人感觉大祸临头的随便一笑。
“是这种原因。”她出乎意料地感叹:“你竟然相信一只猫?”
“对,我竟然相信一只猫。”
自嘲隐藏在平静的话语中,层层累积。
很蠢吧,他竟然相信一只猫。
“那你为什么要找我?”
陆遂看着杯子中淡红的茶水,睫毛扇动了两下,眼瞳如珍贵的黑水晶般清澈,干净得离奇。
“……你太狠心了。”
“不能一直陪着我,就不要给我不会离开的错觉。哪怕你说一声,哪怕你说一声你不会一直在我身边,我也不至于那样难捱。”
娇生惯养的白净手指轻轻捏着茶杯。“就是现在,你也一副不在乎我的样子。许执钦百般折辱你,我让你不要去找他,你一定要去,就连这种人都排在我的前面,比我重要……我都没有那样对待过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他语气轻得如风中飘絮。
“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你为什么……对不起,我只是很难过。”
“我讨厌你像以前陪伴我一样,陪伴着别人,我无法接受,我无法理解。”陆遂吸了口气,喉咙酸涩难言,生硬地吐出破碎的话语,他希望她能听进去,能为了他做出哪怕一点改变来告诉他,许执钦没有那么重要。
“……”
“给我个答案,好不好?”陆遂有意地加了后三个字,不想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是命令。
他红着眼眶凑到她面前,用身体将她包围,固执地看着她,弱势又强势。他好像总是露出这副样子。
白涟漓往后仰了仰,轻轻一笑:“小世子本就不是什么深情的人物,这番作态,会让你觉得很痛快吗?”
“什么?”
瞬间,像是受到巨大刺激,陆遂沉重而急促地呼吸了几下,一把拽住白涟漓的衣领,把她扯到自己面前,两人呼吸片刻交融。
随着对视的时间加长,陆遂下睫毛上挂着的泪珠终于坠下。
瑰丽耀眼的笑容刹那绽放,带着讥诮,以及铺天盖地的愤怒。
“你在侮辱我,青奚……或者,我该叫你白涟漓?”
“你不该自以为是地评价我的感情。”
“你要听实话吗?”白涟漓被拽着胸口的衣服,却还是一副平静,好像谁都不能让她产生波动:“其实你某一刻猜对了,我的目的是你的父亲,而不是你。”
随着一个接一个字眼从她唇齿间迸出,陆遂眸光愈来愈深,攥着衣服的手指也愈来愈用力。
“我不信。”
“你不信?你是个聪明人,究竟信不信,你自己心里——”
说到一半,白涟漓瞳孔猛地紧缩。陆遂再也听不下去,用力一拽,毫无章法地咬住了她的嘴唇。
后脑勺撞在屏风上,她怕屏风会倒,反手抓住,紧接着,陆遂又压下来几分。
一下,咸涩的血腥味在两人口中散开。
“放…开…”
片言碎语从唇间漏出,又被堵得严严实实。
一滴滴冰凉的泪滴落在脸颊上,滑进辗转的唇间,被碾碎,被吞咽。
近在咫尺的黑眸中,悲戚滔天,荒凉飞沙。
“我才不聪明……”
一声笑却从紧贴的唇间钻出。
哪怕如此劣势的姿势,她也从不动摇,被咬住的唇扬起弧度。
陆遂怒而生怯,后撤几寸:“你…笑什么?”
白涟漓伸出手指,接下了他眼角未落的泪:“哪有人会在这时候说自己不聪明的?”
一股尴尬引起的热流从胸口迸发,在这不解风情的该死女人的眼神里,凭着一口气行动的陆遂落荒而逃。
…
白涟漓从来都想不明白,他们这些人,感情从何而起,因何而深。本想聊聊,最后又成了陆遂的独奏。
很快,和王浅浅约定好参加的武斗会到了。
白涟漓和许执作为贵宾,位置安排在很显眼的位置,旁边就是王浅浅两人、清涧门门主、与代表曾名扬江湖的佩云山庄的云镜安沈佩兰,后上方两个位置,是皇后与皇帝的。
这些就是在场位高权重的一些人了。
白涟漓很不负责地让脑子不好的许执应付所有人,自己坐在椅子上,借着身体不好的理由,用扇子遮脸,睡了过去。
临近武斗会开始,许执正和人们寒暄,一转眼,看到白涟漓在座位上瘫着,呼呼大睡,不禁无言。
他甚至看到皇后试图搭话,一掀扇子,又惊讶无奈地把扇子盖回她脸上。
“唉。”为什么一点包袱都没有?
“将军,怎么了?”“没什么,唉——”
白涟漓再次醒过来时,腿都木了,脖子也僵疼得很,悄悄一伸腿,揉着脖子。
许执盯着陷入白热化的比试高台,似乎看得很是认真,实际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被踩住的脚面上。
余光一瞟,罪魁祸首竟然还打着哈欠毫无感觉,心里愤愤不平,抽脚往她小腿上踢了一下。
白涟漓逐渐恢复的小腿疼了一下,打了一半的哈欠一停。
他踢她干嘛?
反脚踢了回去。
许执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踩了我你还有理了?
宽松的衣摆下,两人你一脚我一脚地斗了起来。“……”坐在周围的皇后皇帝、洛见山、王浅浅以及清涧门门主,视线都集中在自以为悄无声息的两人脚下。
门主对身旁的洛见山哈哈一笑:“洛兄,你这朋友们真是童趣十足啊。”
洛见山端坐如松,面上如有冰霜凝结,久而,眉峰微微波动,嘴边勾出些微淡笑:“门主误会了,那是陛下的朋友。”
王浅浅噗嗤一笑,又转瞬用咳嗽压了过去:“吭,嗓子进沙子了,不好意思。”
谁也没招惹过的乌从南:“……那不是皇后的朋友么?”
李木木笑容端庄:“呵呵,是吗?毕竟都是孩子呢。”
可不是孩子么,一个卧病十多年,临危受命上了战场;一个刚刚出嫁就守了寡,不知人事。
“咦?”李木木坐直了,看向台上,引得无聊得走神的乌从南看了过去。
佩云山庄两位也早就盯着台上的人了,没有参与几人对话。
王浅浅凑到洛见山身边,对台上指指点点,兴奋地说着“这个人已经连赢好几场了……”之类的。
白涟漓拍了拍裙摆上被踢的灰尘,呼啦呼啦拿着扇子扇风,时不时打到许执面瘫的脸,见身边这群人都在看场上,也把目光转了过去。
高台四角的旗子已经被换成了红色,代表着决赛。
暗红的旌旗飒飒翻动,涂了漆的旗杆前,女人一身利落男装,长发盘起,黑布遮面,剑气如云。
她的对手是清涧门门主的二儿子,虎背熊腰,手握金环大刀,挥舞生风。
乍一看,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不分高低,刀剑相撞,擦除猩红火花。
但仔细看去,男人面对女人多变灵巧的进攻有些应接不暇,刚接上迎面的攻击,后背又来一道剑风,躲过后方,左边又来一道,抬手要挡,银白长剑又破空迎面刺来。
时间一长,男人已有疲态,大汗淋漓,女人却仍旧像上场时一样,灵活似燕。
门主摇了摇头:“唉,广儿要输。”
云镜安将女人的出招看在眼里:“我怎么从来没听说有这等人物?看起来像是临场悟招,假以时日,不容小觑。”
“是没听说过,她还是临开场前报的名,叫什么……什么来着?”门主抓了抓花白的头发,死活想不起来那段记忆,他记得他还把那名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跟在后面的小弟子俯身,轻声提醒:“一木。”“对对,叫木一。”他当时还想这名字怪好写的。
小弟子:“……是木一,呸,是一木啊,门主。”
正在无数个“一”和“木”在门主脑中肆无忌惮地跳动时,一声巨响,高台上的男人被击飞,高大威猛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
铜锣“咚——”一声,小弟子从门主身后站出,扬声:“恭喜木一夺得魁首,下面请第二、三、四、五名参赛者上台。”
女人抱拳:“是一木。”
“哦,哦,抱歉,一木,按照规定,武斗会魁首可以向圣上提一个请求。”
金银美人宅院田地武功秘籍,只要不是大逆不道的要求,陛下都会应允。
武斗会每年唯二的看点,就是魁首提出的愿望了。在人人好奇的讨论中,女人声音仿佛被火燎过,像树皮一样狠狠磨砺过每个人的耳膜:“我想进玄铁军,陛下。”
白涟漓在看会了女人的招式后,就没再看了,专注于面前的果汁和点心,听到这话,才再次抬起头来。
像听到什么离奇的话,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乌从南手指在腿上点了点,轻笑:“朕能听听你的理由吗?”
“我想为我大燕奉献一切。”
“既然都是尽忠,军营不行吗?”
“陛下赎罪,我自幼崇仰老将军,苦练武功,梦想有一日能进入玄铁军,奈何女儿身,壮志成空。如今请求陛下,也只是想要一个资格。”
乌从南沉吟片刻,看向了许执:“将军以为如何?”
许执莫名觉得这个女人有一点眼熟,想了半天都想不到,目光落在女人遮面的黑布上:“可否让我看看你的脸?”
玄铁军不比平常军队,不可能随便放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进去。
一木点头,抬手扯下了脸上的布。
“嗬——”
被吓到的呵声四处响起。
女人大半张脸都是烧伤的斑驳疤痕,从额头左侧攀过大片脸颊,直接蔓延到下巴,空留一双眼睛幽黑沉静,背脊直挺,完全不受他人眼光而影响。
再想起她的嗓音,便不难理解了。
这定是一个身世悲惨的可怜女子。但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她凭自己的能力赢得了自己的奖励,身姿如插入岩石的古剑般挺拔笔直,浑身上下一股坚韧傲然的气韵。
许执没看出什么端倪:“给个机会倒没什么。”
其实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以这个女人的身手,绝对能进入玄铁军,她缺的就是这个机会而已。
…
一如江湖不好闯,江湖的路也很是不好走,回京途中,颠簸的马车里,白涟漓胳膊抵在窗口,撑着额头,昏昏欲睡。
许执头疼:“那你知道我们怎样才能离开吗?”
“不知道。”
“那你希望快些离开还是慢些离开?”
“无所谓。”
“你怎么又这么不在乎了?”
白涟漓淡淡瞥了他一眼。
她在乎的从来不是离开,而是系统的目的。副本中情绪被影响得太大,实际上,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系统要见,却也不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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