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0 章 殿下您别再笑了9
第 440 章 殿下您别再笑了9
白涟漓问:“他们有给你请过医师吗?”
就是医生的意思吧?
斐千秋摇了摇头,意识到她看不见,又说:“没有。”
“也对,我们这种下人,是不配的……”白涟漓嘀嘀咕咕地站起身。
斐千秋不赞同地皱眉,转头想来又觉得无可奈何。
道理他还是懂的。
可无法适应这些古代的规矩。
他连爸妈都没跪过,凭什么要给这群人下跪。“你等着我,我试试能不能从府外拿些药。”
留下这句话,她扶住门扉,走出了阴暗潮湿的小屋子,还差点被门槛绊到。
“昂。”
斐千秋习以为常地点了点头,不觉得妹妹做这些事有什么不妥。
另一边,白涟漓一手拎着裙子,一手用捡来的棍子点着地面,刚要跨出小东门,就听到了那小魔王的声音。
“你干嘛去?”陆遂不知道怎么会来这么偏的地方,还正好撞见她偷跑出府。
倒了霉了。
“又想跑啊?”陆遂懒洋洋地扯着嗓子喊道。
白涟漓连忙撒开裙角,面向声音的方向跪下:“世子冤枉奴了,奴怎会想逃跑?”“嗯?”陆遂抱起胳膊,悠哉悠哉地看着她,“知道吗?你是第三个说我冤枉了你的人,你猜前面那两个怎么样了?”
白涟漓连忙不痛不痒地抽了自己一巴掌:“世子赎罪,您怎么会冤枉人呢……”
陆遂噗嗤一笑:“你这狗腿子样,比我见过的大太监还像太监呢,真是不经吓。”
你才是太监。
她其实一向不想做一个口蜜腹剑的人。
白涟漓俯身行大礼,满眼星星:“世子威严万丈……”
“得得得,闭嘴,小马屁精。”陆遂瞟了她一眼,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小玉佩,丢在她脚边,“府里有规律,私自偷跑出府是要挨鞭子的,拿着这个吧,有人问你就提我的名。”
她捧着玉佩放在胸口,感恩戴德,泪目道:“谢世子恩惠!”陆遂抬了抬下巴:“你之前让我心情不错了,这是奖励。”
然后垂了垂眼,一脚踩住被自己拖过来的侍女,看着她闭着眼毫无生气的模样,冷冷一笑。
等白涟漓走出侧门走远后,陆遂拖着半死不活的侍女把人丢了出去,垂眼淡淡觑着她:“本世子也不是什么坏人。”
女人爬伏在地上,下巴上全是血,头顶一支歪歪斜斜的钗子挂在云鬓之上。
“我最讨厌嚼舌根子的人了,你在我身边呆了这么久,怎么还是犯这种错呢?”
“看在你平常懂事,我就只拿了你的舌头,怎么样,你主子好不好?”
陆遂蹲下身子,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询问道。
侍女闭上了眼。
什么犯错,比任何人都要谨小慎微的她怎么会犯错呢?陆遂不过是逮着谁就是谁。
做什么要说的如此正义呢?
她被拐到旬阳,被卖到旬阳王府,本以为进了富贵之家会安稳下来,没想到还是日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好不容易呆了这么久,在旬阳王面前都算个脸,结果就因为听了一耳朵那个千秋的事,成了这样。
陆遂讨厌下人说三道四。
这是杀鸡儆猴。
小世子从来不管什么情分不情分的,逮着谁算谁。
哪怕她勤勤恳恳、尽心尽力照顾了小世子三年,也仍旧不幸地成了那只鸡。
陆遂是个缺心少肺的人。
他就该下地狱。陆遂脸上笑容缓缓消失,手指离开了侍女的脸颊,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回了府中。
狭小的侧门无声阖上,叮铃叮铃的金坠声逐渐远去。
不远处,浅粉色裙角仓惶被少女拽回树后。
林瑶瑶捂住嘴巴,紧紧靠着树,瞳孔地震。
“000你竟然要我接触这样的人?”
为什么每一次任务都这么恐怖?
舌头已经开始痛了。
000沉默片刻:“想多了,你的目标是他爹。”?
什么?
那个58岁的旬阳王?
林瑶瑶欲哭为泪:“我就是个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的普通大学生,你们一定要这样对我吗?”“任务和你谈没谈过恋爱有关系吗?你已经被攻略部刷下来了。”
000不理她的抱怨:“我查看过你的简历,你每一次任务都失败,才被踢到最差的收集部,如果这次还失败,我也不知道你会被怎么处置。”
看着这个妙龄少女,000或许突然善心大发,提醒道:“我们只是要找到任务中的那个物件就OK了,还是比较简单的。”
说这话000自己都心虚。
时拯机关里收集部之所以最冷门,就是因为其无聊之最、困难之复杂,危险之不可预见性。
林瑶瑶愁眉苦脸:“可是小的都这么可怕,老的岂不是更?”
000不再废话:“任务初始天赋点:高山流水。”
林瑶瑶一向来则安之,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忽而想起自己得灵魂刚被收录时看见的通缉令,呜呜咽咽后,闲不住的嘴又开始吧嗒吧嗒说起来。
“诶,你知不知道那个一直没人接的10n级通缉令啊?”
000:“……请任务者不要询问与任务无关的事情。”
它不知道。
“我很久之前就为自己立了目标,终有一日会骄傲地揭下那张通缉令,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对我刮目相看。”
000:“……你还是先成功完成一次任务再说吧。”
……
日上三竿。
白涟漓把怀里的金疮药放在千秋枕边。“我看不见,只能你自己来涂一下药了。”
斐千秋看着她,皱眉不满:“我自己怎么够得着后背啊?”
白涟漓静静垂着头面向他两秒,唇角轻勾:“好吧,弄疼你了麻烦告诉我。”
“昂……谢了。”斐千秋好像突然反应过来这只是一个和自己妹妹长得一样的古人,赧然别扭地道了声谢。
“不客气,我们是要相互扶持的。”她把着袖子,灿烂地笑,如春日刹那盛放的花,抖落了一身清冷露水。
路过破旧窗户的陆遂轻轻斜眸,便看到她这笑脸,目光微微一滞,随后抽回目光,带着人走过去,一脚踹开了门。
果然是想偷偷出府给这女人买药的。
他很忌讳自己的下人暗地里勾结。
毕竟不是自己的记忆,斐千秋还没办法彻底接受,所以在看到这个张狂嚣张的红衣少年时,还趴在床上呆呆地看着。
衣服上的金线花纹,肩头的金色挂饰,腰间的如意金坠。
这一身泼天的富贵,竟然被少年压了一头,生生沦为陪衬。
如果是原本的千秋,一定会不顾身体的疼痛滚到地面利索跪下。
几乎一瞬间,白涟漓回身面向门口,举手齐眉,跪地叩首。
“见过世子殿下。”
可怕的回忆逐渐出现,斐千秋浑身一震,捂着屁股连忙爬下去,伏首诺诺不言。
该死的封建阶级制度。
他偷偷用袖子挡住揉膝盖的手。
陆遂黑色靴子落在面前。“听说你今天把我爹惹生气了?”
斐千秋嘴角一抽,想吐槽又不敢。
陆遂语气听不出情绪,十分轻佻,前言不搭后语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侍女缺了一个,你来补上吧。”
白涟漓抢答:“是!”
陆遂:“……”
他侧眸看向地面的一坨蓝色,啧啧讽刺:“你一个瞎子总凑什么热闹?”
小世子说话好生不留情。
她擅自挺起上身,跪坐在地,半抚面,抬头看向那道存在感十足的目光,扭捏着嗓子做作道:“这女人有什么好讨要的?奴好歹还可以哄您开心。”
笔挺挺站在门外的守卫拭了把冷汗。
本已经渐渐把她遗之脑后的陆遂缓缓勾起唇角,眼中闪着兴致,继而旋身,啪嗒跳过门槛,头冠金翅颤动。
“好啊,那你们两个一起来吧。”
斐千秋青着一张脸。
他一点不想去伺候这个人。
但凡在现代,这什么世子都够死八百遍了。
等金坠声消失后,白涟漓爬起来小心地扶起了颤颤巍巍的千秋,叹气:“你这样子怎么能伺候他?”
广陵千秋,就算只是个琴女,那也是被阿娘们捧在手窝窝里养大的人,哪里会伺候人呢?
再者她这站都站不住的样子,伺候陆遂那不相当于自己把脖子放到了闸刀下?
琴女变成侍女第一天,因为走路太丑被架着扔了出去?
千秋显然也是在担心这个问题,不自觉对着‘妹妹’念叨:“怎么办啊怎么办啊,他肯定会找借口折磨我的。”
白涟漓抱着胳膊。
“不过,去可能会出事,不去一定会没命。”
侍卫敲了敲门,督促道:“不要再磨蹭了,别让殿下等急了。”
“好的。”白涟漓扬声回了一句,摊了摊手。
“走吧,我扶着你,别怕,一切有我。”
斐千秋惆怅望天。
真是个要效率的上司。
吾命休矣。
他当了二十多年男人,一下子变成了女人,还要去当丫鬟。
这要他怎么荔枝?……
斐千秋站在翘着二郎腿的小世子身旁,哆哆嗦嗦拿着筷子,半刻不敢松懈,准备着布菜。
陆遂视线在哪道菜上多停留了几秒,就伸过筷子去夹——当然他是没有这种自觉的,多亏了白涟漓时不时捅一捅他的后腰暗示一下。
斐千秋心中悲叹。
爸妈都没被自己这样伺候过。
他站在那里完全动都不敢动,一动屁股和后背上的伤口就剧痛。
最后伤口还是崩裂,血迹浸透了纱布,将白色纱裙染上点点猩红。
陆遂慢悠悠嚼着食物,忽然眉头微动,脸上瞬间大变,伸出脚冲着千秋的腿踹了过去。
斐千秋被踹到在地,后背伤口在石板上狠狠摩擦了一下,痛得他浑身僵住,刚要惨叫就被白涟漓捂住嘴。陆遂趋于恼怒边缘的眼神因为她这一行为稍微平静了一些。
白涟漓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千秋没有受伤的地方,生气道:“你怎么回事?知道自己受了伤还穿这么容易脏的衣服污了殿下的眼睛,还不快跪下请罪!”
斐千秋痛得不敢动,却还是咬着牙跪了下去,嗫喏:“世子赎罪。”
陆遂嘴角重新挂上几分漫不经心的笑,转了转手里的筷子。
“你倒是机灵。”
转而看向后背大片红色的千秋。
“再带着这蠢模样在我面前晃,脑袋就别要了。”
啊?
“世子嫌你碍眼呢,赶紧滚下去。”白涟漓恶狠狠暗示道。“是。”斐千秋被她骂得脸色难看几分,又知道她是在帮自己,于是一边暗骂着陆遂是疯子,一边瞪了一眼妹妹后,踉踉跄跄地走出院子。
他只知道妹妹看不见这眼神,却不知道自己耍气的小动作尽入陆遂双眼。
想了些什么后,陆遂扭过头再看也不看千秋一眼,用筷子戳弄着盘子里的一块鱼肉,对着身边的小盲女戏谑道:“小机灵鬼,你把她弄走了,谁给我布菜啊?”
白涟漓微微垂头,试图无视他的目光,低声回答:“奴本意毛遂自荐,但奴眼盲心瞎,恐冒犯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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