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7 章 关于弟弟的信条人生34
第 417 章 关于弟弟的信条人生34
被电话铃声吵到时，白遥宣才从地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接了电话。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白遥宣迟疑地动了动脚尖，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面具，塞进了口袋里，转身离开暗巷，手臂被血液晕染出一大片暗色。
他前脚走，豆大的雨点后脚噼啪噼啪地落地，冲刷了一切两人打斗的痕迹。
这时，躲在废纸箱后面的涟漓才敢大声喘气，捂着腹部痛苦地呼吸着。
一个小时后，她从沉睡中醒来，整个人都坐在泥水里，扭头看见系统蹲在右手边给她打伞，数着从伞沿滴落的雨滴打发时间。
“诶呀又忘记了，1……2……”
“咦？”
系统激动：“你终于醒啦！”
涟漓没说话，挪开了捂着伤口的手，看到腹部已经毫无痕迹的皮肤，眼神有些复杂。
她撑着胳膊要站起来。
系统见后，伸出胳膊搂住她的腰，一使劲就把人提了起来，随后把雨伞塞给她，回了空间。
涟漓看着手里的黑色伞柄，忍不住笑了笑：“谢了。”
【抠鼻.JPG】
完成新的任务后，白遥宣站在司空面前，没有立刻离开。
司空问：“怎么了，你还有事吗？”
莉亚看过去。白遥宣攥紧了口袋里的面具，低着头说：“有人要杀我。”
“……”这不是经常的吗？
司空没说话，莉亚也这样想。
白遥宣又说：“那个女人长得和我姐姐一个样子。”
司空笑道：“这不是很常见的套路吗？把人整容成能够影响你的样子。”
“不是的。”
白遥宣的矢口否认让司空皱起眉头。
白遥宣肯定道：“我感觉，那就是我的姐姐，可是……”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莉亚说出了他想说的后半句话。
白遥宣垂头，抿唇。
对啊，不可能。司空想到一件事，问：“你姐姐失踪了是吗？”
“是，我一直在找。”
“有没有可能，那确实是你的姐姐？”
莉亚头上出现很多问号。
白遥宣抬头看向他，情绪波动极大：“那不可能！”
那不可能是他的姐姐。
姐姐不会杀他。
司空脸色沉重，虽然很不想提出这种可能性，但是他不得不说：“你还记得我们的契约内容吗？”
“……”
白遥宣脸色一白，用力摇头，不愿意去相信：“不。”
“不，不。”司空看着他有些崩溃的模样，张了张嘴，踟蹰了几秒，声音轻到极致，防止刺激到他紧张的情绪：“如此，我们谈谈吧。”
誓言是最没用的东西。
一根手指加口头的终生效命，真的能让一代领袖心动，派一名大将去救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女孩吗？
就算这个女孩超乎寻常的勇敢，就算这个男孩超乎寻常的果断，真的能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那一年，正逢一项秘密工程的启动。
他们想要创造人类史上的奇迹，他们想要克服生物的界限，而那时，正缺试验品。
许多志愿者在实验中因为身体排斥反应等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司空给了白遥宣这样一个机会。
而白遥宣为了姐姐，什么都愿意做。令人震惊的是，他的身体在痛苦了一晚之后迅速接受了药剂，他是第一个成功被改造的人类。
这不仅是人类历史、生物史跨时代的一刻，更让一直隐藏在监察局阴影里的刺客组织地位一跃而上，本就大权在握的司空站得更稳了。
监察局一直在观察，他们坚信那个孩子会早早死去，可是白遥宣不仅没有死去，而且很快成长为了他们碰都不敢碰一下的刺客廿一。
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廿一，专等着发现他的致命点，然后一口咬死。
很显然，他们现在发现了廿一的弱点。
就是他的姐姐。
他们知道廿一是不好杀死的，但他们也知道不好杀死的廿一是不会伤害他的姐姐的，所以，他们做出了最棒的选择。
司空说：“最坏的情况就是你姐姐被监察局带走，被注射了大剂量的实验药剂，或许是你们血脉的特殊之处，她也成功地接受了生物基因的改造，然后被洗脑，站在了你的对立面。”
“你说那个女人左腿是好的，如果是我说的这种情况，那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白遥宣不愿意去相信这件事，可是开罗死前的话一遍遍在他耳边重复着，告诉他司空所言就是血淋淋的真相。
但正因为他体会过那种痛苦，所以他才会心疼，他才无法想象原谅自己。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和姐姐相认让她被盯上，因为他把姐姐困在了家里让姐姐无法逃跑，就像八岁那年的任性连累了姐姐一样。
是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毁了姐姐的人生。
悲伤，愤怒，自责，让他说不出一句话。
但司空捏了捏他的肩膀，说：“廿一，不要难过，你姐姐不会怪你的。”“……”
“孩子，抬头，看着我。”
白遥宣看向司空。
他捏了捏他的嘴角：“笑一笑，廿一，你相信你的姐姐吗？”
“什么？”
“我相信她。”
相信什么？
白遥宣无法思考的大脑还在卡顿，失魂落魄地看着对方，被司空用手抬着脸。
他听见司空说：“我相信她不会忘记你的，你相信吗？”
白遥宣缓缓眨眼，黑眸恢复几分神采。
“你相信吗？”司空再次问道，沉稳鼓励的眼神像支柱一样，撑起了少年即将坍塌破碎的灵魂。“我相信。”
“对，我们要相信你的姐姐。”
“她可是经历了很多磨难的姐姐呀，怎么可能就这样低头屈服？怎么可能会舍得把刀对向你呢？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对吗？”
“嗯。”
“廿一，秦镜可以怀疑你姐姐，我可以，莉亚可以，饺子可以，所有人都可以，但唯独你不可以，因为你是她的至亲，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就算她暂且被坏人蒙蔽了双眼，你也要相信她，她一定一直在和邪恶的念头对抗着，你要相信她，她会赢的。”
“相信。”
“这就对了，好孩子，笑一笑。”
白遥宣哭着笑了起来，用力抱住司空宽厚的肩膀，咬牙切齿，嘶声道：“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司空第一次露出异常明显的愤怒与冰冷，他拍了拍白遥宣的背：“相信我，他们干了这种事，不仅你我不会放过他们，上面也不会放过他们。”
“你先等一下，立马派人跟你去救你姐姐，好吗？”
“好。”
看着少年情绪稳定下来后，司空松开他，脸色骤然变得平静，扬声道：“来人，把他关起来。”
白遥宣心惊，错愕地抬头，无比抗拒：“为什么！”
“放开我！”
“你为什么要关我！”
司空看着被拖走的少年眼里伪装破碎过后暴露出的燃烧的怨恨，没有说话。
“放我出去。”“我要杀了他们。”
监控里，白遥宣冰冷地看着镜头，让司空略感疲惫。
他太了解廿一了。
廿一哪里是听劝的孩子？这个孩子的心也在一天天的磋磨里和身体一起变质了。
刚刚一旦他相信了他表现出的脆弱，放他出去后，整个监察局的人都得出事。
内斗之所以成为内斗，就是因为不能放在明面上来。
白遥宣一拳砸在摄像头上，抓着摄像头，含着眼泪瞪他：“你根本，就没打算帮我——”
显示屏刺啦刺啦的闪烁着，满屏都是少年因为贴到摄像头上而被扭曲的脸。
“你最好视线一直在我身上。”
白遥宣说完，笑着在镜头上哈了口气，他脸上的疯狂和暴躁被一层白雾模糊得不清不楚。
莉亚看这监控看得心惊肉跳，担心道：“秦镜不是他的朋友吗？不如让秦镜来劝劝他。”
“能治住他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姐姐，一个是白苍，可是一个失踪了，一个自尽了。”司空一想到个中缘由，就觉得命运多舛，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罢了，叫秦镜来吧。”
正忙着找人的秦镜被一个讯息叫回组织，跟着带路人走到了禁闭室前，握着话筒，透过玻璃，看向下方明显焦躁暴戾的廿一，心里有些难过。
他是陪廿一一起长大的。
他见过廿一刚来时的孤僻，也见过他成长路上的坎坎坷坷，见过他嚣张耀眼的气焰，他们两个常常一起调皮捣蛋弄得组织鸡飞狗跳，人仰马翻，饺子的爆炸头都是他们在半夜偷偷给他烫的。
廿一嘴上经常挂着他姐姐说过之类之类的，他姐姐把他教得很好。
可是好像厄运总是多多关照这对姐弟。
眼看着廿一又成了最初那副浑身尖刺的模样，秦镜真的很不好受。
他话语酝酿了许久，看着被困在禁闭室里如囚兽般的朋友，秦镜一狠心，隐晦地瞥了瞥身后的守卫，袖口一抖，指尖夹住两枚银针。
头发丝一样细的银针弹射出去，在空中如同隐形，精准扎在守卫眉心。
两位守卫发出痛呼，来不及作出反应就倒了下去。
秦镜深深地望了一眼白遥宣，拽下守卫腰间的身份卡。
白遥宣疑惑地看着面前紧闭的厚重大门突然开启，直觉地抬头，与玻璃外隐隐若现的那张脸对视。
秦镜在眉前比了个手势，遥遥对他一笑。
不用谢。
白遥宣看着那样容貌张扬漂亮的脸和银闪闪的头发，一直在生疼的心脏突然安定了些。
还是……有人站在他这一边的。
“谢谢。”白遥宣咬了咬下唇，冲出禁闭室。
等守卫醒来拉响警报时，秦镜廿一两人早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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