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8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21
第 508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21
亥时三刻,许多人家都准备落灯歇息了,街上的商贩也开始收摊,长街上的明亮一点点熄灭。
咚——
一声气势磅礴的钟声从登闻鼓院门口传荡至整个燕京城,吓得不少人从床上跳起来。
帝王为表示听取臣民谏议或冤情﹐在开封府外悬鼓﹐许臣民击鼓上闻﹐谓之'登闻鼓'。
可若非重大冤情,没人会敲这玩意儿。
何况新皇圣明勤勉,建国五年来,国泰民安。声波渐远渐止。
无数人怀疑自己是做梦做出幻觉了,细听过去再无声响,便抚着胸口要躺下。
就在这惊天动地的一声鼓响彻底平息时。
咚咚咚咚咚——
紧密的击鼓声宛若悲鸣的游龙,在燕京上方盘旋不去。
许执身穿麒麟纹绯红官服,头戴珊瑚冠,是最正规的一品武将打扮,他双目赤红,面露骇人冷厉,不间断地击打着登闻鼓。
好像将一腔恨意灌注在鼓锤之中。
陷入沉睡的燕京城重新苏醒,点点灯光自城心亮起,圈圈荡漾出去。
“臣许执钦,状告工部尚书杨吴德狼子野心,绑架朝廷命妇,威胁当朝重臣,意图谋反!”
同一时间,杨府被西宁卫一层层围了起来。事出突然,杨吴德一头花白的头发散着,衣冠不整地站在大门口,与洛见山对峙:“洛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洛见山神态平和,声若击泉,为还没睡醒的杨吴德复述了一遍事实:“许执钦敲了登闻鼓,砸了青龙钟,状告杨吴德绑架朝廷命妇,威胁当朝重臣,意图谋反。”
杨吴德眼里的迷惑哗啦一下全被吓没了,气得吹胡子瞪眼:“许执钦那小子莫不是疯了不成!老夫何时做那些事了?!”
洛见山轻轻一笑:“做没做过,杨大人说了不算。”
话音落,西宁卫动了动,要涌入杨府。
杨吴德命侍卫拦住他们,哆嗦地指着风轻云淡模样的洛见山:“你们敢?西宁卫简直目无王法!洛见山你敢不敢随我进宫面圣?”
洛见山垂眼理了理袖子,再抬眸,一身温和被肆意霸道的气势取而代之。
他一双眼睛黑沉如墨,加重语气提醒道:“杨吴德,你难道不知道击了登闻鼓撞了青龙钟是什么性质?”
“许执钦何苦为了污蔑你一个二品官,毁了自身前途?更何况,你若真是被污蔑,为何还不速速放西宁卫进入搜查,自证清白?”
“更别说你要真有罪……我等自有先斩后奏的权利。”洛见山唇角一勾,恢复了温润清冷的模样,说的话却像刀子,狠狠插进杨吴德胸口。
“给我搜!”
“竖子……竖子!!”
杨吴德老脸一白,听着府里被西宁卫噼里啪啦一通砸的动静,女眷们尖细惊恐的叫声阵阵传来。
他摇摇欲坠地扶住门框。
不会有事的,账本早就被毁了。西宁卫今晚定然一无所获。
手指用力扣住木头,杨吴德阴冷地穿过混乱人影,看向洛见山。
等他过了这一劫,无论是那个诬告他的许执钦,还是这个目中无人的洛见山,他都不会放过!
…
白涟漓白天在洛府看过账本备录,花了一个时辰仿写了半本贪污账,为了逼真,还把首页在地面磨了磨,磨得灰扑扑的起了毛才罢休。
为保万无一失,她让许执穿戴整齐去开封府击鼓,让陆遂带自己入杨家,
她知道,论轻功,陆遂敢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账本放好了吗?”
刚从书房回来的陆遂点了点头。他听话地打劫了杨府侍卫,换上了侍卫的褐色劲装,把日常散下的头发重新束起,身上衣服有点短,但不明显,明显的是有些肥的腰围。
陆遂站在白涟漓面前,低头调整腰带,用力抽紧。
“弄好了?”白涟漓问。
陆遂试着松手,见腰带没再松垮,抿唇:“好了,老夫人,接下来要做什么?”
“打我。”
月光花影下,陆遂垂在腿侧的指尖一蜷。
他没听清:“什么?”
白涟漓往前一步,仰头:“以杨府侍卫的身份打我,直到西宁卫到来。”
呼吸交缠间,陆遂迟钝后挪半步,干笑一声:“我……”
远方击鼓声一落,说明西宁卫已经围了杨府,很快就会进来搜查。
“快些,没有时间了。”白涟漓选择陆遂,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轻功。
另一个原因,是陆遂知道怎样打最疼,也知道怎样打最吓人。
犹豫间,打砸声伴着叫骂的哭声响起。
“是……”
陆遂等两人进入西宁卫视线时,轻轻抓住她的发髻,扬起右手,抽了下去。
陆遂自行发挥着:“兵符到底在哪!”
掌风凌冽,架势骇人。
白涟漓闭上眼,做足了心理准备。
陆遂却在即将打到她脸颊的时候骤然收力,一巴掌拍在左手腕上。
发出清脆响声的同时,按在她头顶的左手发力,把人甩在地上,营造出被一巴掌抽倒的视觉误差。
她没想到陆遂会心慈手软。
可她必须受伤。
在落地后,白涟漓将额头在一旁的石阶上撞了一下,感受到有血流出,才闭眼晕过去。
“老夫人!”
西宁卫听到动静,冲过来把陆遂按在地上。
陆遂被扭着胳膊按住,漂亮的脸蛋和地面接触,蹭出一片血红的细小伤口,直愣愣看着头破血流的女人。
陆遂被押到洛见山面前,被一脚踢中膝盖。
“大人,是这杨府侍卫在逼问老夫人兵符的下落,我们亲眼所见。”
陆遂趔趄一下,撑着没有彻底跪下,单膝跪地,粗长的马尾挡着脸,单单露出另一面被地面划伤的苍白面庞,嗓音慌张:“小人也是听命行事啊,是老爷吩咐的,洛大人饶命……”
杨吴德震惊,:“你简直血口喷人!是谁派你来污蔑朝廷命官?!”
他根本没有想要动将军府,至少今天之前还没有!
杨吴德冲上去,一脚踹在陆遂后背上,想要看他的脸。
陆遂痛得闷哼一声。
还没看到,杨吴德就被西宁卫叉开,瞠目呲裂,全无重臣威严,血红的眼刺向陆遂:“混账!你到底是谁,你敢这样陷害我们杨家……”
有西宁卫拿着半本账本递给洛见山。
洛见山翻看了几页:“杨吴德,你不仅意图谋反,竟然还与几年前的贪墨案有牵扯,甚至构陷白家,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账本?什么账本?”杨吴德冷笑着狡辩,自信后半本和他有关的账早已经被销毁,只要他不承认,没人可以治他的罪。
“啪!”,洛见山把账本对着杨吴德镇定自若的老脸抽了一下,哗啦啦一翻,里面熟悉的灰色字迹让杨吴德阵阵眩晕。
“不可能,不可能啊……不可能……”
他被按着胳膊压在地上,涣散的眼神忽而一狠,如草丛中蛰伏的眼镜蛇,竖着阴冷的瞳孔,盯上了敌人。
房钟那老不死的竟然还留了一手,他也不想想,自己一口吃不吃得下杨家这条鱼。
他从花白头发后瞪着眼珠,死死盯着洛见山,低声嘶笑不断。
洛见山侧身翻看账本,心中惊叹白家女伪造证据的水平,这种女人,冲西宁卫们抬了抬手指。
西宁卫哗啦啦再次涌入杨府。
最后只剩下三个西宁卫,一人押着陆遂,一人押着杨吴德,一人抱着晕厥的老夫人。
身后家眷的嚎哭声嘹亮刺耳。
知道他们成功内讧了,洛见山上前一步,面上带笑,轻声道:“杨老连自己手下的老鼠都清理不干净,到底哪来的底气和陛下作对?”
杨吴德恨极了阴奉阳违的房钟,不仅偷偷留下账本备录,如今还倒打一耙,下定决心要将他们全都拖下水。
除此之外,他清楚乌从南不会再放过自己,声音已经平静下来,盯着洛见山,忽然笑得嘲讽:“洛见山,我的现在,就是你的未来,我在下面等你。”
洛见山充耳不闻:“押下去吧。”
“是。”
一旁的西宁卫问道:“这个侍卫呢?”
洛见山回头看去,见他一如既往低着头看不见脸,皱了皱眉:“既然伤了老夫人,杀了便是。”
不行。
他不要死。
陆遂刚一挣扎,就被西宁卫用刀鞘重重砸在后颈上,浑身僵木了一下。
“刀下留人!”
许执远远地看见这一幕,冲过来,一把按住了西宁卫拔刀的手:“这是我们府的人……”
许执转眼看到脑袋开瓢的白涟漓,卡壳了。
洛见山质疑:“确定?你们府的人敢把主子打成这样?”
白涟漓提前跟许执说过会受伤这件事,让他赶紧来接应也是真的,但这伤也太严重了吧!
许执揉了揉眉心:“本将军自会处置他。”
洛见山不多管闲事,施了个眼神,将人放了。许执从另一西宁卫怀里接过白涟漓,随后跟过来的云闫则从地上拽起陆遂,迅速赶回将军府。
没想到远离了洛见山,白涟漓直接睁开了眼。
许执脚下一绊,高高提起的心落了下来,低头看着怀里明亮漆黑的一双眼睛,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你还活着啊。”
听到声音,被云闫拖着走的陆遂,抬起了头,眼神黯淡。
许执压着声音,隐晦提醒:“我看他是想要置你于死地。”
还是早点杀了吧。
白涟漓头昏脑涨地晃了晃脑袋,用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许执的意思,有些脱力,靠在了许执胸口:“他没对我动手,是我自己磕的。”
洗脱了嫌疑,陆遂却仍旧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
许执并不相信,但没多说什么,将人带回慈绛院,叫来府医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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