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0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13
第 500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13
常王请来观礼的都是些望族中的望族,大部分都是常王一派。
不知是有意无意,她的位置被安排在常王侧妃身边。
目前,常王身边只有一位侧妃和一位侍妾,这种场合侍妾是没资格来参加的,所以只有侧妃在。
白涟漓步入众人视线中时,半死不活的样子把人们吓得不轻。打算为女儿讨公道的杨老也息了心思,怕被碰瓷。
常王坐在侧妃身边,看着她每一秒都随时晕厥的模样,脸色难看。本来以为将军府回绝的话只是推辞之言,没想到是真的?
听说前不久将军还被雷给劈了。
将军府当真就这么晦气?
白涟漓捂着胸口,病恹恹地亦步亦趋,在众人难以言喻的眼神中,艰难地磨蹭到了位置上,坐下时,长出了口气。
“臣妇这身子不中用,别人都不肯同我多待会儿……也就常王不嫌弃了。”
她颤抖着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条手帕,压了压眼角的泪水,孤苦可怜,说几个字喘口气,说快了感觉下一秒就要厥过去。
弄玉配合地掉了几滴泪,弯腰轻轻给小姐顺了顺气,语气更加悲苦:“老夫人莫要难过,这不是还有常王这种心怀大善的好人么?”
云闫:“……”悄悄竖起大拇指。
看着这一幕,许多人呼吸都放缓了,生怕这主仆两人讹上他们。
听着那看似恭维实则恶心人的话,常王脸色更难看了,悄无声息与侧妃换了换位置,怕真有晦气传到他的孩子身上。
吉时正到,悠悠青钟声响,一片白入目,衣摆摆动间,步上请运高台,直面万众。
陆遂满头青丝被金莲发冠束起,洁白的袖上、衣摆上都嵌绣着难懂的金色经文,于清风撩动间流动,仿佛真的在被神佛阅读,君子郎朗如皎月。
其眉间一点金砂,吸摄阳光,点点闪烁光芒,反而恰好与那张耀目鲜艳的面庞融合,令所有人移不开眼。
抬手间点香诵经请问天。
清隽温润,目明心清。
此时称一声佛子当世,也无人会驳之。
一连串身披袈裟的和尚尾随而至,住持手持金铃法杖,立于香台旁。
白涟漓知道这场法事会有陆遂在,却没想到他会主持整场。
如今的陆遂意外地合适起了白衣,没有红衣繁金惊艳,又比红衣少了些攻击性,让人生了亲近的勇气。
本在云闫头顶的小猫不知何时溜了下去,悄悄顺着裙摆爬到了膝盖上,轻轻舔着白涟漓的指尖。
幽幽白烟升天。
陆遂沉静的目光透过香烛烟雾与随风飘飞的幡,看到自己养的那只已经走失了三天的黑猫,乖巧地躺在外人怀里。
口中熟记的梵文不断。
稍微抬眼,看到那张病弱的脸。
一缕发丝被吹到眼前,与眼睫纠缠。陆遂垂眸再燃三根香,按照规矩开始接福仪式。
请福后是接福,接福后是传福。
仪式完毕,陆遂亲自下台,恭恭敬敬地走到常王侧妃面前,将寄了福道的玉佩奉了上去。
随着距离的减少,他一身檀香似有若无钻入鼻腔,让人心静。
伸过去的一双手修长洁白,比那块玉佩还要漂亮。
看上去可不像长年苦修,更像被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出来的。
常王深深地看了两眼,笑问:“从前怎未在寺中见过你呢?”
陆遂的身份不能暴露,住持持杖上前,回道:“回王爷,这孩子本是圣子转世,此前恰逢渡完劫难,归寺修行,已是体洁心清,为侧妃请福再好不过。”侧妃这才笑着接过玉佩,立即悬挂在腰间,扶着肚子,明艳大气的眉眼中全是慈爱。
陆遂收回手,后退两步,垂眸而立。
看似安静伫立,实则带着凉意的眼神落在了背着他偷偷跑掉的小猫身上。
我救了你一条猫命,你却对别人摇尾乞怜。
白涟漓感觉到趴伏在膝盖上的猫激动了些,抬着小脑袋望着什么,不住晃动着胸前的铃铛。
幸好铃铛是哑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小猫扭头轻轻咬了咬女人的指尖,晃了晃铃铛,瞧陆遂一眼,再扭头咬一口。
它一直在重复这一套动作。
陆遂眸色微滞,丝丝缕缕的凉意自心头攀延而上。
白涟漓只感觉到黑猫时不时咬一口自己,便抽回了手指,把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一边装着半死不活的样子,一边听着常王与主持说些没用的空话。
落在身上的眼神轻如羽毛,她本就不经心,只以为是膝盖上黑猫引来,又有死不承认的心,完全不在意那惊了众人的,挂上圣子名头的陆遂。
常王闷咳一声。
有小和尚要转身回去,被陆遂伸手一拦。
小和尚迟疑地看了看住持。
住持心道这孩子竟一点心高气傲都不曾有,这点小事也要亲手主持,笑着点了点头。
常王想到杨家老匹夫对自己的哭诉抱怨,深沉的目光落在那身长如松的圣子身上,笑道:“前些日子本王还听说老夫人同安阳侯夫人教训杨家女儿,没想到几天就变得这样病态。”
明里暗里都是说她装病。
白涟漓张口要回,话没出口,就难以忍耐地撕心力竭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咳出来,脸更白了几分。
她那一通咳嗽太吓人,怕沾上病气,周围人都缩着身体远离了些。
平缓了一些,白涟漓眼中含泪,捂着胸口,无力地倚靠在弄玉怀中,声音嘶哑微弱:“王爷,臣妇正因那日心气郁结,回府就病症突发,本想好生休养了几日,又恐王爷会生气,终是拖着病体来观礼,王爷可不要怪罪臣妇。”
你说我装病,我就说我这病是你外甥女气出来的,你还持权压人,逼着半死不活的我来观礼。
明枪暗箭的说话之间,陆遂抬脚上台,站到香案前,捧出一块半月玉环,站到那虚弱的老夫人面前,俯身奉上。
白涟漓并不接,转头看向常王。
常王弟凭兄贵,年纪轻轻封了王。一眼望去,他比之乌从南,十分普通的模样被金玉堆砌起来,精致又鄙陋,故作亲和又眉峰凌厉,实在不够看。
常王细看病容满面的女人,心下一惊。
先前看她不过远远的两眼,只有服饰深沉难看的印象。
如今并肩而坐,竟发现这伶牙俐齿的女人秋眸含泪,病弱怜人,生生被土气扮相压下了颜色。
有种发现蒙尘珍珠的惊奇畅快。
想起将军府的事,常王对这毫无廉耻贞洁的女人生出了心思,更想把她拉拢过来。
一口说辞更加得心应手。
“老将军为国为民,倾尽所有,本王每每想起,就心中酸涩,所以这次请福,也顺带着为老夫人请了一块福玉,希望老夫人往后身体康健,以巾帼之姿,撑起将军府一片天。”狗东西。
白涟漓推诿:“如此大礼,咳咳……臣妇受之有愧啊。”
“您是开国大将的遗孀,怎么就受不起了,快拿着吧!”
“这……那好吧。”
白涟漓从陆遂手中拿过玉环,端在眼前细细打量:“真是好玉,王爷……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这块玉……咳咳咳咳咳!”
说着说着,这老夫人又咳嗽起来,咳得比之前都要严重,都喘不过气来了。
在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中,人人慌张起身。
“老夫人您怎么了?”
“快,快拿水来。”
在常王与侧妃也担心地站起来时,她一口咬破口中提前备好的血包。
鲜红血液从口中喷出。
千秋都分不清真假了,大哭起来,抱住咳得颤抖的小姐。
为了更真实,也不管是谁了,白涟漓伸手紧紧抓住面前人的胳膊,又咳出几口血沫。
黑猫喵地一声,窜回主人肩头。
本就没被白涟漓抓紧的玉环被黑猫撞了一下,摔出裂纹,滚到陆遂脚边才停下。
陆遂垂眼,看了看那只大力抓握自己胳膊的手,最后眼神停在袖子溅到的血点上。
经文上缀满红梅,朵朵绽放。
“老夫人!”
这女人可不能死在自己府里。
“快传太医!”常王都顾不得怀孕的侧妃了,慌张大喊。兵荒马乱之中,白涟漓面朝下倒了下去。
云闫刚要动,就有一只胳膊伸过去揽住了女人的腰,没让她摔倒。
云闫看了看将老夫人扶住的陆遂,见他没有恶意,便捡起那玉环,嗅了嗅,开始做戏。
云闫脸色大变,拔出剑:“常王,你竟敢谋害老夫人,我将军府也不是好欺负的!”
一声怒斥,把慌里慌张的所有人镇住。
常王表情一冷:“你说什么?”
云闫举了举玉环:“你明知道我们老夫人有肺疾,不仅逼着我们来观礼,还在上面涂抹辛花粉,意欲何为?”
“等让将军知道了,非端了你这常王府!”
常王大怒:“你敢!”
云闫也大怒,用比他更大的声音喊道:“若是老夫人出了事,你看我们敢不敢!”常王刚要说等太医来鉴定。
“我说怎么王爷把玉佩给我时,上面一股辛甜的怪味,原来是辛花粉,王爷怎么能做这种事?”陆遂把轻飘飘的瘦弱女人揽在臂弯中,把常王的话堵了回去。
云闫冷笑:“人证物证都在,常王还要狡辩什么?”
他做过也就罢了,可他根本没做过,见陆遂都帮着指控自己,常王脸都绿了:“你一个下人也敢质问本王?”
“王爷莫要转移话题,我本就是将军派来保护老夫人的,如今老夫人出了事,自然要指出疑犯。”
“你说谁是疑犯?”
“自然是王爷了。”
云闫见陆遂是自己这边的,便安心地让他抱着老夫人,一边大声和常王吵架,一边带着人往大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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