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6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9
第 496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9
到了院中,许执大喇喇地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股脑灌进肚里。
弄玉担心不已,不情不愿地退出了房间。
白涟漓坐在许执对面,拿了一颗盘子里的糖栗子,用力一捏,栗子裂开一条缝:“我在寺里打听了一番,乌从南有一庶弟,被封为常王。”
“嗯,我见过他。”许执也拨开一枚栗子丢进嘴里。
“乱世之前,乌从南出身名门,乌家蛇鼠一窝,腌脏混乱,姊妹相争不过常事,乌从南身为嫡次子,从割据一方到一统大业,至今乌姓仅剩两人,他手上又沾了多少人命?”“新帝与常王不和?”许执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听说过类似的传闻。
乌家往事是不容人随意议论的秘辛,就算有那些传言,也微弱得很。
白涟漓将栗子掰成两半,放在空茶盏里,拿了一颗继续剥:“朝中御史王家与中丞杨家从前朝便有旧怨,乌从南若想当明君,重用能人异士的同时,也不能忽视前朝忠臣老将。”
“其中,杨家长女不仅与中书侍郎婚配,其姨母更是常王侧妃。而王家嫡女曾嫁与许天敞,暴毙,嫡次女不久前在第一批选秀中脱颖而出,入宫被封为嫔。”
“这不仅是两脉老臣的旧怨,还是帝王与王宗贵族的暗中较劲。”
“其实乌从南并未真正改朝换代,他依旧让前朝旧世家与新朝新世家攀延交错在朝堂上,寒门学子仍然没有出头之日,往日四处征战还算好,如今身居高位已有五年,再这样下去,他的眼光早晚会被彻底蒙蔽。”
“头疼。”许执捂住额头。
白涟漓声音一止:“你这几百年怎么过来的?”
许执道:“你猜我为什么是监察部部长,而不是攻略部的?”
他的职责一是缉拿叛离组织的执行员,二就是修正位面漏洞,哪里关心过这种东西?
“别跟我说这个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对了,之前许执钦拘着原主,许多人对原主评价都不太好,前几日云闫把几个帖子送到我面前来,我还没拒了,你要去吗?”
许执忍不住看向她身上的衣袍,感觉自己都要消化不良了:“还有,我没开玩笑,往后把你这丑衣服换了吧。”
“这是特点,你懂什么?”
叮铃,茶盏相碰。白涟漓将盛满了栗子的两个茶杯搁在一块,吃起来:“去也行,是什么宴?”
“好像是皇后娘娘念在嫔妃们刚入宫不适应,在自己的一处庭院设了个宴,令众人放松放松。”
白涟漓疑惑:“后宫的人能出宫开宴?”
“毕竟是结发夫妻,这点破例的权利应该有吧。”
白涟漓回想起那个女子在旬阳王府内百折不挠的洒脱模样,又想起她在军营低着头细声细语哄着乌从南的模样。
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不还是要为了满宫嫔妃设宴。
再见李木木,她身着凤袍,妆容精致,秀发高盘,举手投足间仪态万千。
一如白涟漓见过的每一个皇后一样端庄贵气。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每一眼看过去,她只看到了可怜二字。
好巧不巧,白涟漓左手边挨着开国功臣之一的安阳侯家眷——沈佩兰与千秋,右手边是杨家女儿们。
一眼望去,杨家倒是子孙众多,来赴宴的女眷都有六七个,打扮得花枝招展。
将她一身土气的衣服衬得丑陋极了。
沐浴着女孩色们各异的目光,白涟漓坦然自若,稳坐如山。
时过五年,李木木还是没学会说那些场面话,只道:“大家不必拘束,尽管玩。”
此话一过,一个蓝裙子的女孩迫不及待围了过来。
白家地位不高,纵原主性情好,许多大家小姐也不屑于之为伍。岳家曾在前朝位极人臣,家风是数一数二的,岳白薇直率纯真,是原主曾经唯一交心的闺中好友。
当年贪墨案发生,墙倒众人推,岳家怕被牵连,不让岳白薇见原主,将其关在家中许久。
原主走投无路时,曾求过岳家。
等岳白薇能出门后,听到的是白家小姐嫁到将军府的消息。
如果是嫁给许执钦便罢了,经过打听,竟然是嫁给那克妻克子的许天敞。
岳白薇在家里好一顿闹,闹父亲冷眼旁观,闹母亲瞒她,闹兄长姊妹无作为。
新帝刚上任便出了这样牵扯众多的贪墨案,几乎血流成河,不被牵连就算幸运,谁敢帮?
闹来闹去,也没个结果。
两年里,岳白薇像白家一样,月月递送拜帖,皆被拒返。昔日好友的名声渐毁,岳白薇的反驳像掉入海浪里的一根针,丝毫没有撼动那来势汹汹的流言。
如今再见,皇后娘娘讲话时,岳白薇就一眼找到了白涟漓,看到她的瘦弱,她的打扮,她的心如死灰,恨不得手撕了那大逆不道的男人。
“舒舒怎么这么瘦了啊,怎么两年就成这样了。”岳白薇一个熊抱扑了上来,红着眼眶揉着她的脸蛋,忍不住一哽咽。
“对不起……”
白涟漓扯下她的手,回忆着零星的曾经,自然知道岳家当初袖手旁观的苦衷,笑道:“不要自责了,我这不好好的呢?”
不成想这一安慰,岳白薇眼睛更红了:“你还是与我生分了,这样疏远地对我说话。”
“不是我说,岳二小姐啊,你怎么还和这种人厮混呢?”一旁的杨家女轻轻摇晃着团扇,露出半面讥诮嫌弃来。
“杨五,你说什么呢!”岳白薇将白涟漓拽到身后,指着杨家女鼻子道。
杨五两个字实在难听,杨婧贤脸有点绿了,钻进了团扇,大步过来,冷冷一笑:“如今这京中谁人不知白家女克夫惑子,敢做不敢叫人说?”
“皇后宴上岂容你满嘴污秽!”千秋就在附近,听到动静,走来。
杨婧贤看到来人,竟也不畏惧:“不过是吐露事实,怎么就是满嘴污秽了?要真这样讲,就不该让那样满身污秽的女人进宫。”
一声轻笑,白涟漓从岳白薇身后走出:“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我是谁?你可知你面前的人是谁?”
“我这将军府老夫人、陛下亲封的诰命你看不起就算了。这可是安阳侯夫人,是建国功臣,与皇后娘娘乃至陛下都有过了命的交情,你非但不行礼,还敢口出狂言?”
千秋隐晦地看向白涟漓。
这是安阳侯夫人?这么年轻?
杨婧贤年纪小,她求了好久才让大姐带自己来,看到人们都恭维杨家,有些忘乎所以,想起来几年前大姐在白家女面前吃过亏,这才来挑事。
可哪里想得到安阳侯夫人会护着这女人?
杨婧贤咬唇,觉得丢脸至极,在无数双眼睛下,又不愿意对白涟漓低头认错,僵持着不动:“我说的是你,做什么扯那些东西,与夫人与皇后娘娘都无关,你就是在转移话题罢了!”
岳白薇气极了,非要上去挠花杨婧贤的脸。
白涟漓连忙让弄玉拦住她:“好啊,那便说我,你说我克夫惑子,你有证据吗?”
杨婧贤嘴唇一哆嗦:“这事何需证据,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若是想狡辩,才该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清白才对。”
“好笑。”白涟漓罩在宽大的厚重衣袍下,显得形销骨立。
“杨小姐听信市井谣言,空口无凭污蔑于我,辱我清白,还要我拿出证据证明这些莫须有的东西,是想逼死我么?”
“老将军护驾而死,为国捐躯,我上有年迈父亲与重病阿母,下有无知幼弟与病弱继子,我若随老将军去,如何尽孝,如何显慈?京中恶名我已无力遏制,杨小姐却在皇后宫宴予我难堪,字字句句都是想我将军府名声狼藉之意,居心何在?”
她口中那病弱的继子正躲在一旁喝酒,不动声色关注着那边的动静,听到这里,被呛了一下。
“我将军府代代忠臣良将,抛头颅,洒热血,无一不死于非命,却被人如此污蔑,着实让人心寒。”
经此一说,许多人都清醒几分。
是啊,都说将军府乱,可谁又有证据?
他们唯一知道的不过就是老夫人深居简出,两年未露面而已。
可这并不能证明她是在府中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将军府的人嘴严,打探不出消息,却并不阻止流言越传越广,越传越难听,人们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是真的。
他们没否认过,也确实没承认过。
形势陡然一变,杨婧贤突然被维护白涟漓的人给围了起来,气势汹汹,令她失了魂,一抬头,脸色煞白。
小将军竟就站在不远处,眼神中甚多怒意,眼神都要化作利剑,将她捅穿。“千秋,你们一群丫头在这里聊什么趣事?”看到千秋身边一群人,李木木被众多嫔妃烦扰的神情缓和了一些,微笑着走过来。
行过礼后,岳白薇瞪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杨婧贤,抱怨道:“皇后娘娘,您可要为我们做主!”
李木木这个被岳家千娇万宠的姑娘有印象,抬了抬颌:“你说。”
岳白薇嘴皮子一秃噜,就将杨婧贤那些难听的话复述了出来。
李木木从年轻时就见不得这种人,再加上陛下与杨家不合,霎时重重一哼:“老将军为国效力,一身荣耀,其遗孀又哪里轮得到你置喙?你贵为朝臣之女却偏听偏信,满口污言秽语毁人清白,杨家当真好正的家风!”
就算是事实,老将军为国为民付出诸多,府里私事连杨厂文都不敢这样叫嚣,又哪里轮得到小辈大喇喇扯到明面上来说?皇后震怒,可不是小事。
杨家小姐公子们全都赶了过来,哗啦啦跪了一片,为妹妹请罪求情。
其中杨家大姐跪在最前面,重重磕头,半分挑不出错来:“娘娘息怒,愚妹猪油蒙了心,竟敢冒犯老夫人与安阳侯夫人,臣女回去必上报父亲,狠狠责罚!”
杨婧贤这才害怕,瘫在地上抽抽搭搭地哭,还被姐姐们偷偷拧了几把。
出门前父亲就叮嘱他们千万不要闹事,把杨家放在风尖浪口上,她还敢这样嚣张。
李木木挥了挥手。
“不必,今日本宫便替杨老教教他的女儿,黄嬷嬷,去抽她三十个耳光。”乌从南近年来考虑诸多,李木木却懒得为他顾及世家颜面。
嬷嬷领命上前,跨过伏在地上的诸位小姐公子,一只胳膊就将杨婧贤拎了出去。啪啪啪的清脆声音不停响起。
女孩从哭叫到求饶到晕厥,最后被杨家大姐黑着脸派人给送出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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