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6 章 殿下您别再笑了5
第 436 章 殿下您别再笑了5
夜深，两个小丫头提着灯匆匆而过。
世子爷大半夜非要吃什么鸡髓笋，她们哪敢怠慢，连忙提着灯笼去把厨子们叫起来做。
走到院门处时，左边的丫鬟“嗬”了一声，惊恐地看向墙角那个青色人影。
右边的丫鬟没被人影吓到，反被她吓了一跳，拍了她一巴掌，压低了声音：“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那是谁啊？”她白天出府探望父母来着，并不知道这个干净整洁的大院里曾发生过什么。
“那是世子要过来的琴女，你别管了，快走吧。耽搁了世子的事，皮子都得掉一层！”
“噢噢，她怎么在那杵着啊，这么晚。”“世子没给她安排住处，谁敢多管闲事？快闭嘴吧！”
两人声音随着灯笼光影越来越远。
抱着扫帚昏昏欲睡的白涟漓被她们的声音戳破了瞌睡，搓了搓冻出鸡皮疙瘩的双臂。
正如那两人所言，小世子没给她安排住处，她就得呆在这过夜。
奴隶可没有擅作主张的权利。
她现在都还能闻见地上擦不干净的血腥气。
“陆遂什么时候受伤昏迷？”
【呃？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女主刚嫁过来没几天。】
正困得小鸡啄米的白涟漓精神起来：？
“那我怎么没看见她？”
【首先，你看不见。】
“……谢谢你的提醒，不然我都不知道我看不见呢。”
系统无视她的阴阳怪气。
【不过她确实不在场。又不是被陆遂承认的妻子，有什么资格到处走？出门只能走偏门，连院子都偏得不行，肚子还被陆遂踹了一脚，现在都没好全。】
闻言，白涟漓抱住了自己的肚子。
寒风戚戚，吹动着她脑后的白色飘带和纱裙裙摆，人也戚戚。
……
大清早，门被侍女拉开，露出里面叉腰而立的陆遂，他心情看上去不错，脸上洋溢着笑容。
陆遂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听到了哗哗扫地的声音，于是看过去。
不是吧……她还真扫地啊。
因为看不见，她也不知道哪里有树叶，于是只能一片片地方都扫一遍，但扫着扫着方向就偏了，回过头去又把已经扫过的地方再扫。
伺候世子的人都知道世子喜欢清晨在院子里吃饭，此时随从们卡着时间刚好把桌子和早饭弄好。
陆遂伸着懒腰，同时平淡地把视线从那琴女身上挪开，跳下台阶，坐到了桌前，夹了个小包子，丢进嘴里。
白涟漓听到那熟悉的叮铃铃的声音，就知道他起床了，将扫帚轻轻靠在墙上，面对着陆遂，举手齐眉行跪拜礼。
一只腿踩着凳子的陆遂轻飘飘看了她一眼，腮帮子鼓鼓地咀嚼着包子，没搭理她。
一旁伺候他的侍从们都眼观鼻鼻观心装木头人。
大清早的谁也不想当那个倒霉蛋。
没过多久，大抵是吃了个半饱，陆遂有了闲情逸致，拿起一根筷子丢在一直跪着的琴女头上。
他要不扔这么一下，白涟漓都差点睡着了，她没抬头，闷声道：“奴在。”
见此，随从眼色极好地拿了双新筷子，捧送到他身旁。
却也打断了陆遂想说话的动作。
陆遂转头。
递筷子的随从谄媚一笑。
陆遂挑眉，也满意地对其一笑，随后嘴角弧度不变，把筷子放下后，端起了自己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粥，端到随从面前：“伸手。”
哪怕是一碗粥都是天大的恩赐。随从笑得合不拢嘴，连忙将双手合十捧上来。
哪成想，陆遂竟然一下子把滚烫的粥哗啦啦全到在他手心，手心的皮肤瞬间变得通红。“谁要你自作聪明了？”
随从瞪着眼，双手被烫，疼得不行，又不敢撒了这碗粥，咬紧牙关不敢大叫。
陆遂惊讶却也不悦，扭回身子用他递过来的筷子夹了口菜，囫囵道：“还挺能忍，行吧，把粥喝完了我就饶你一命。”
他嫌那吸气声难听，又踹了随从一脚：“滚一边喝去，撒一滴你试试。”
随从摔倒，捧着粥的手却一点都不敢倾斜，颤颤巍巍地走到角落去了。
陆遂这才把注意力放回白涟漓身上，咬着筷子笑了笑：“来，过来。”
虽然她很想走过去。
但是她知道性格恶劣的陆遂绝对不是这么个简单的意思。
他还没让她起来。他要她跪过去。
陆遂一手支着头，嘴里叼着筷子头，面向她笑着。
还说是什么天上下凡的仙女儿。
真想知道仙女会有几分傲骨呢？
只见这青奚后背一僵后立刻直起上半身，毫不犹豫地拎起了裙子。
陆遂的视线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然后在自己脚边停下。
虽然她很懂他的意思，但是陆遂很不爽。
原来半分也没有。
传言不可信。
陆遂咬了咬筷子，踩在凳子上的右腿点了两下，无语道：“……你有没有点尊严啊？”
她没大胆抬头也没刻意低头，面对着陆遂的腰部，白色丝带从后面顺着肩膀垂到胸前，和它的主人一样乖巧，但可能是跪得多了，尾端已经被弄脏。
“奴不知所言。”
陆遂：“……”
陆遂仍旧撑着头，左手在盘子里挑挑拣拣，故意捏了一个个头最大的小笼包，放到她唇边：“一口吃了。”
侍女在后面看着，差点惊掉了下巴：小世子哪里喂过别人吃东西？不喂一大嘴巴子就不错了。
陆遂当然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是听话的孩子就是有糖吃。
她一张嘴，陆遂就将包子强硬地塞了进去，看着她鼓鼓的脸颊破坏了清冷，忍不住笑了两声，指尖往上，又一次挑起了她蒙在眼上的白丝带。
陆遂看到她眼下的青紫后，皱了皱眉：“你睡觉了没？”
“奴……”
“睡，或者没睡。”陆遂啧了一声。
不是隐居吗？不应该高傲得不行吗？
也不知道谁教她的这么一堆。
“没睡。”
“为什么没睡？”陆遂收回手，拿起筷子拨拉着菜，没什么食欲了，“说人话。”
“……院子太冷。”
陆遂挑眉：“他们没给你安排住处吗？”
旁边一个人扑通一声跪下，抖着声音：“殿下，我给她安排了，我不知道她怎么……”
陆遂不听这人说完话，见白涟漓咽了下去，又拿着一个包子塞进她嘴里，粗鲁地投喂着：“他给你安排了？”
那人想给白涟漓打眼色，可她看不见，实话实说：“没有。”
不管陆遂愿意相信谁的话，都不能为了救一个仆人的命而对主子撒谎，那叫胳膊肘往外拐。
陆遂绝对不会喜欢自己的下人联合在一起欺瞒他。
“我真的给她安排了！殿下您相信我啊，您信我！她只是一个奴隶她……”
“吵死了！”陆遂皱着眉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在场所有人浑身一颤。
“你比奴隶好到哪里去吗？”陆遂站起来，黑色的影子盖在他身上，“我说过很多次，不要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他的话？
什么话？
没人知道他说的“他的话”是哪些话。薄剑出鞘，映出下人恐惧的脸。
白涟漓跪在原地，听到背后血肉被刺入的声音，闭上眼睛。
陆遂只是找着理由杀人而已。
明明他自己也知道，只要他不下命令给自己安排房间，其他人更不敢自作主张。
安排是死，不安排也是死，要怪就怪这人倒霉吧，倒霉他伺候陆遂。
自己也倒霉，这家伙怎么可能攻略得下来？
陆遂吸了口早晨清冷的空气，颤抖着手指将剑推入鞘，闭眼平定了一下心里的兴奋，坐到白涟漓身旁的凳子上。
他抬腿踩住另外的凳子，把跪在地上的白涟漓向主位那边推了推：“坐吧。”
侍女心中一惊。
哪有主子坐侧奴隶坐中的。可她又不敢出声阻拦小世子的决定。
白涟漓看不见，不知道那是主位，但也不敢坐。
万一她坐下了，陆遂再来一句“我让你坐你就坐？”，那怎么办？
陆遂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橘子开始剥，汁水四溅，扫了一眼还在跪着的女人：“没事坐吧，我现在心情还不错。”
白涟漓刚要站起来。
陆遂问：“你吃不吃橘子？”
她又默默地跪了下去：“世子的赏赐，奴求之不得。”
陆遂：“……”
侍女：“……”
“吃就吃，不吃就不吃，别说这种腻歪话恶心我。”“吃？”她大着胆子说道，话尾却因为害怕而微微上扬，成了疑问句。
陆遂没计较这事，剥完皮后掰了一半扔进自己嘴里，将剩下的塞到她手里，拍了拍手心粘着的白渣，模糊道：“起来吧，坐那。”
他又把她往主位推了推。
似乎是手心湿腻腻的橘子瓣给了她勇气，又或者是陆遂嚼着橘子说话的声音很平和，她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坐到凳子上。
陆遂没什么反应，捏了个包子塞到她嘴里：“我以前养活一只鸟，也是喂它吃的这种包子，它一嘴塞不下一个，然后我就把它炖了。”
白涟漓：“……”
它只是一只鸟，为什么要为难它？
嘴里的包子突然难以下咽。
陆遂看着她愁闷的表情，眉眼明亮鲜艳，噗嗤一声仰头大笑起来，差点后仰摔倒在地。他很喜欢笑，虽然笑点有时候格外诡异。
他也确实脾气很差。
陆遂连忙扶住桌子，稳住身体，笑道：“你可小心点儿，惹我不高兴，我也会把你炖了的。”
他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
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陆遂撑着下巴问：“你吃饱了没？”
“饱了。”
陆遂：？
“我现在不想发脾气，你实话实说就行。”
“真的饱了。”
原主从小被要求保持身材，每顿饭都吃得非常少，这样三个肉馅的包子能顶她一天的饭量。
“真好养活。”陆遂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行，把东西收拾了吧。你，准备着给我爹弹曲去。”
“奴遵命。”她起身行礼。
陆遂听着她再次恢复正常的自称，脚步一顿，随后漠不关心地走了。
远远的，还听见他说：“你们世子妃的肚子还疼吗？”
“殿下，听说好得差不多了。”
“哦，那我再去补一脚。”
趁他受伤进了他后院，真当他陆遂快咽气了不成？
不知死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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