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5 章 民国那场雨下了很久(四六)
第 225 章 民国那场雨下了很久(四六)
此时,涟漓必须出面了。
“都住手!!!”
“女儿你怎么出来了?”
“大小姐……”
她冷着脸推开想护住自己的帮内弟兄,径直走到那一身英挺军装的男人面前。
季连霖噙着邪笑,抬手示意放下枪。
“怎么,终于肯露脸了?”
她依旧那么爱红色,依旧那么衬红色,长发已经及腰,经过几年的沉淀,她愈发美艳得不可方物。红唇扯起冰冷弧度,站在他面前,在众目下,一巴掌扇了上去。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硬生生受下,可他没有,反而用力的捏住那纤细玉腕,就差反手扇回去。
他自然不会打她。
但也不会松手。
季连霖死死地按着她手腕上的一根筋,剧痛让她脸色一变,右手手指猛地一颤。
见此,薄唇微微勾起,笑容锋利冰冷。
可她看向他的眼中似有有一抹转瞬即逝的苦涩,那睫羽微微一颤如蝴蝶翩翩般,瘙痒了他心尖,在他放松了些许后,涟漓侧眸对即将暴怒的父亲,轻说:“我去去就回。”
“小黎……”
“他不敢怎么样。”
季连霖压下心中的心软,扯着她塞进车里。很快,江家庄园便消失在车窗后。
女子手腕还被他握在手里,可她看都不看他一眼,一直盯着车窗外,长发遮掩下,更是看不见神情。
季连霖心中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才好了。
“你想和我谈什么?”
对啊……他想和她谈什么?
不知道……就是想见她,很想很想。
就像现在这样,她在他身边,在他手中,他护着她。
不受伤害就不会离开。
不受伤害……在他手里就不会受伤害。
一切都结束了,他不会再突然抛下她一个人了,会一直陪着她。
涟漓看过去时,男人仿佛陷入了什么梦魇,死死的盯着她的手腕,手上还愈发用力——“很痛!”
女孩一声怒嗔,季连霖猛地回神,看着她因为生气而形象生动的面孔,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
他刚刚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也正是这时,那只手腕从他手心溜走了。
空落落的。
看着空落落的手心,季连霖黑沉沉的眼底闪过一丝丝的茫然。
白皙的皮肤上红的有些刺眼按痕久久不散。涟漓揉了揉那根还有余痛的筋,呼出一口凉气。
冷了声音,一字一字的质问:“季连霖,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不要嫁给别人……”后半句的“好不好”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来。
对方顿了一下,他以为,以为她至少会有一点点的心软。
可是没有,她转瞬笑得讽刺冷漠,懒懒的半靠着车门,软弱无骨一般,整了整胸前的褐色长发,抬眼时,似乎才发现他在等待自己的回答一样,笑着反问:“不要我嫁给别人?”
“不嫁给别人,难道要嫁给你吗?”
她就像一只小刺猬,收了刺就等着人抚摸,在受到几次外界刺激后,便炸开了锋芒,将所有人隔在外界。
就算不是所有人……季连霖敛眸看向车窗外……至少也有他。
车里有司机,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一直到,车停在季家古宅前。
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季连霖微微一笑:“刚刚搬过来。”
季宅面积很大,东有春樱菀,西连秋桂林,南接夏莲池,北通冬梅园,中间是一正院七附院,种了不少花草,可季家人丁寥落,根本用不了那么多地方,很多院子都空了下来,本来就幽静的环境显得更冷寂。
前不久许梅雪买了不少丫鬟小厮回来,也总算让这个家有了个家样。
“季帅。”
见了季连霖,正修剪着花草的小厮放下手中的大剪刀,低眉敛目的打招呼。
没有回应,对方大步离开。
小厮见怪不怪,继续手中的活计。
春樱菀虽称菀,却一片粉红望不到边,梦幻的花瓣落了一地,宛如一张天然的粉红地毯,最是让女孩抵挡不住的绝美。
中路上安置着石桌,桌边还有一条浅薄溪流,随处可见簇拥在一起的小鱼仔,这溪流同莲池相连,直通向府外,是活水。季连霖抚下石凳石桌上的粉红花瓣,待她坐下。
扫了一眼周围的景致,她笑得比身后花雨还要明艳。
“二爷,你想谈什么?”
那么疏离。
他指尖捏住飘落到自己面前的花瓣,黑眸在看向对面托腮微笑的女子时,才有了微微的光亮。
奈何心中波动万丈,表面只是淡淡的说:“我们之间有误会。”
“所以呢?”她潋眸微抬,嘴角是似笑非笑,接着道:
“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两年了,我有新欢你有旧爱,就算解开误会了又有什么用?”“那个女人是老夫人花钱雇来的,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他平静的看着她,说。
她却不在意的撩了撩头发:“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你旧爱是假,可我这新欢是真。
季连霖听出她的话内深意,骤然出了几秒的神,心底是他自己都差点抑制不住的恶意和疯狂,回神时,之间的花瓣已经被摧残的糜烂不堪。
看着那凄惨模样,他眸光愈发的深。
“季连霖,你要光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我恕不奉陪!”
涟漓起身就要走。
忽然胳膊被猛地一拽。
一股大力袭来,硬生生被按在石凳上,脊背靠着石桌,男人更是双手按在桌沿把她圈在怀里。
没有退路,毫无安全感可言。眼前的人,已经给不了她安全感了,只有十分的危险。
季连霖墨瞳仿若黑色泥沼,盯着她,似是要把她的精神扼住,看着她彻底冷下去的表情,唇角一动,一抹凄怆一闪而过:“没可能了对吗?”
“如果什么都没发生,你会等我回来吗?”
“……我不知道。”
她闭了闭眼,不想再看他。
“不知道?好。”他说“好”时,语调带着笑。
听到那格外怪异的笑声,涟漓不禁睁眼看向他,一眼便陷入了那偏执的深情中。
季连霖从来不是祈求怜爱的人。
可他说了不放手,就死也不放手。
人都要为自己的承诺负责任。“神经病!”她低骂了一声,猛地把他推开,冷着脸走了。
高跟鞋踩在石板上的声音清脆好听,季连霖却把视线落在了那洁白纤细的脚踝上,唇角淡淡的弯了弯,没有情绪。
权利真是种可怕的东西,因为没人能制约,贪欲便会越来越强大,逐渐吞噬理智。
总归是不想失去的。
关起来,锁起来,怎样都好。
只要握在手里,就不会受伤,就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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