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送别
翌日清晨，当第一道阳光洒落在红木桌上时，本该早早坐在椅子上的克恩却不见了踪迹，只留下了一叠处理完的文书，由管家接手下发给各地区。
城堡外的花园内，两道身影悠哉的漫步在这座古堡，身边还有一只活泼的小猎犬在地上使劲嗅着。
“emm……是不是戴反了?我还从没试过这些小玩意。”
克恩略显尴尬的讪笑一声，伸手又试图挽回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只见卡娜莎原本如金色瀑布般的秀发，此时已经被盘成一种奇怪的发型，乍一看还以为是某种非主流的碎发。
卡娜莎轻咬唇齿，有些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纤手向后一拨，利落地将发型重新盘好，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温婉尔雅。
“嗯，真是一位美丽的女士，让我想起了来自雪原的无刺白玫瑰，传说是某位圆桌骑士东征途中杀死了危害平民的白狼，花仙子奥蒂芙为了纪念他的功绩，赐予了象征永恒爱情的白玫瑰……”
“如果有机会，我会亲自送你一朵。”克恩笑着承诺道，撇过头发现她一直怔怔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回过神的卡娜莎摇摇头，拉住克恩的手继续向前走：“只是没想到克恩先生还是一位吟游诗人，故事讲的不错……不过白玫瑰还是算了，一个老妇人要这个干嘛?”
看着有些黯然神伤的卡娜莎，克恩挠了挠脑袋，有些苦恼的说道：
“的确是这样，卡娜莎你和我的母亲都差不了多少……要不替你提前办长寿宴?”
“呵……”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很难想象您将来的妻子会过什么苦日子，遇上您这样的坏人……”
就在两人拌嘴的时候，一直嗅来嗅去的猎犬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冲着一个方向兴奋的叫起来。
与此同时，一阵刀剑碰撞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伴随着一声声怒骂，成功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两人悄悄的来到一棵松树下，透过虚掩的草丛看见了一场正在进行的训练：
脱去上衣、露出一身伤疤的比尔拿着一把沉重的铁剑，来到瘫倒在地的卡卡瓦夏面前，毫不客气的讥讽道：
“没力气了?该说你是废物呢，还是该说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连这样一点苦都吃不下了?”
“不要以为你有什么关系我就会照顾你、对你手下留情，就算是国王也不敢说战场上的敌人会饶他一命，更何况是一位人人喊打的埃维金小鬼。”
见火候差不多了，比尔将面前的卡卡瓦夏翻了个面，最后补上一刀：
“如果不想母亲和姐姐被人瞧不起，最好收起你的马水，像个男人一样战斗！”
过了很久，卡卡瓦夏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手掌紧握住木剑柄，摇摇晃晃的冲了出去。
然后……被比尔轻轻踹了一脚，倒下后便再也没起来。
比尔也是很干练，直接扛起卡卡瓦夏就往城堡内走去，大概是去找管家拿药了。
虽然克恩让比尔按自己的方式来教导小瓦夏不用太拘束，但如此实用的方式还是让克恩感到一阵汗颜，总感觉有种莫名的怪异……
不过卡娜莎反而对此表示了感谢，因为她看出比尔是真心教自己儿子，现在吃的苦头绝对比不上往后岁月的万分之一。
就在两人准备去附近的湖泊看看时，一位骑士打扮的佣兵飞快策马赶来，向克恩告知了一件大事……
………
最后检查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波拿巴背起行囊上马，随着人群走出了阿基里斯。
出于边境封锁的消息，白岩骑士团的团长雪莱找到波拿巴，希望可以尽快出发。
出于多种因素，波拿巴最终选择了不辞而别，只是给克恩留了一封信，还有自己亲手制作的一份礼物。
很快，收拾完东西，一支几十人的队伍趁着晨光消失在了阿基里斯，向着东边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波拿巴见识了很多不曾见过的风景，有清澈见底的巨大湖泊、有绵延几十英亩的葡萄园、成群结队的牛羊……
一直到下午，队伍在一座小村落停了下来，准备休整半小时再出发。
波拿巴也从马背上跃下，找了个凉快的树荫底，开始躺下发呆。
虽然见过了不少东西，但每当自己想要和人倾述时，身边只剩下了一片空白，不再是一脸不耐烦的臭脸。
说起来，自己已经算很惨了，但那家伙好像还要去边境打仗，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今天中午吃的什么?”
“黑面包沾肉酱汤……诶?！”
一道熟悉的身影来到波拿巴面前，手中牵着一匹气呼呼的白马，正眼神幽幽的看着自己，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此时波拿巴的心情很复杂，既有见到挚友的喜悦，又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心慌，最终也只能装傻充愣的笑了笑。
“下午好啊，亲爱的克恩伯爵，您来这是准备巡视一下领地吗……”
“来给某个傻子送东西。”克恩没好气的说道，将一包沉甸甸的皮袋扔给了坐在地上的波拿巴。
波拿巴愣了一下，打开布袋一看，刺眼的金光让他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隐隐还能看见有一抹紫色闪过。
他张了张嘴，想说一些感谢的话，但想了好半天，硬是将眼泪憋了回去，只是嘟囔着收起布袋：
“先说好，我叔叔留了多少钱我都不知道，要是最后的钱还不够还债，你可不能把我卖了。”
“那就滚回来给我当侍从还债，我平常还缺一个马夫兼侍卫。”
“见鬼，不是有小瓦夏了吗？”
“多一个饭桶也无所谓……”
两人又一起聊了一会儿，沿着河边走了一圈，最终在这座名叫玉璧的村落分别。
“祝你好运，从你叔叔那多拿点钱。”
“别死在战场上了！我一定会来找你的！无论任何事！”
其实钱也不一定要他亲自送来，只是他想再见一面挚友而已。
两人有很多相似之处，一样的爱好、差不多的脾气、相差无几的目标……以及同样凄惨的结局。
但既然给了自己第二次机会，那结局就不该如此，也绝不能如此。
克恩就这样立在原地，一直到波拿巴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这才不慌不忙的跃马扬鞭，折回阿基里斯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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