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奇怪的梦
［尊敬的国王陛下，很高兴我能将再次和您说上话，从我们上一次见面到现在，我已经记不清有多久了。
托您的福，在父神的关照下，阿基维利的侵略者们被全部制裁，他们纷纷对您治下的土地感到敬畏，也会将您的伟岸形象传颂在德古的每个角落。
如果您对这场战役有所好奇，等我回到王都的时候，会亲自为您描述更详细的经过，但在此之前，有两件事需要向您郑重汇报。
首先，关于军队改制，已经是迫在眉睫的大事，无论是设置常备军队，还是改换兵源、脱离教会的插手。
无数次的事实已经证明了，临时的盟友和左右逢源的教徒并不可靠，他们永远不会忠心的为王国卖命，起码您也应该在王都和边境进行小规模的尝试，具体事项可以由我亲自实施，以免损害您的权威。
另外，我非常希望向您推举一位年轻人，由他来担任边境巡查官，一定会让您在边境的威望远超那些烦人的主教。
关于他的英勇事迹，我想不久后就会传遍卡维西，您或许也从某位公爵的口中听过他的名字，但我仍然希望您能抛弃偏见，尝试为卡维西再培养一位边境统帅。］
［——邦德·克恩。］
………
踏~踏~
午后的阳光透过高耸的堡垒，照耀在黑红的土地上，隐隐还能窥见一丝惨烈。
在一场相谈甚欢的宴会过后，贵族们收拾好自己的货物和战利品，在侍从的陪同下登上马车，结束了这场边境之旅。
关于如何处置数量庞大的降军，唯恐生变的夏威尔也很干脆：离得近的自己回去，远东征召又回不去的，留下当个自由民或者佃农，按比例只收最低的赋税。
之所以处理这么随意，除了养不起和控制力不足外，所谓的投降其实更像是一种妥协，双方都没有打下去的想法，但又不能装作没看见被人嗤笑，最终才选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方法。
于是，一部分有威望的德古贵族跟着夏威尔等人去卡维西王都，面见乔治八世，也算是走个流程，顺便还可以结交新势力。
此时，在整个庞大队伍的末端，坐在黑色马车上的亚当依然初心不变，想要进一步拉拢有价值的克恩。
“王都的繁华夜市、卡戈河上的歌剧院，还有卡维西最漂亮的姑娘们，你确定不和我去看看吗？
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买单，随便花。”
已经熟络的亚当不复当初冷峻的态度，开玩笑似的笑颜，看的一旁的阿廖沙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主君被恶魔附身了，认真的思索要不要请个主教来一趟……
“呵呵，谢谢亚当大公的好意，领地现在到处都需要人，我这个伯爵实在抽不开身，但您的人情我记住了。”
“我想，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再见了。”
听了克恩笃定的话，亚当似乎也想起了什么，略带深意的看了克恩一眼，缓缓拉下了帘子。
“好吧，那我就不劝了，之后会有人将东西送进阿基里斯，你自己记得接手，早点发展到没人敢妄动的程度。”
“再见，亲爱的巡察官。”
“再见，大公先生。”
送亚当离开了阿基维利的堡垒外，克恩又和夏威尔道了别，与捷克带着麾下的骑士团也选择了出发，决定一起同行。
就在两人分开后不久，坐在马车内的亚当依偎在帘子上，整个人微眯着眼，像是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主人，与这位邦德伯爵告别，您似乎不太高兴啊……”
观察力敏锐的阿廖沙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向亚当，习惯性为亚当倒上了一杯热壶中的牛奶。
亚当依然没开口，一直到马车经过一片巨大的桦树林，才缓缓的说道：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我来到了一颗巨大的金色巨树下，那里非常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十分的安详宁静。
突然传来一声吼叫吓到了我，当我抬头望去时，一种从未见过的、长着三对翅膀的黑龙从树顶腾空而起，想要飞上天空。
但就在最后一刻，另一只同样长着六翼的白色巨龙拦下了黑龙，并最终将它杀死，它的身躯永远的埋在了金色巨树下。”
“而那只白龙，高高的飞上天空，不知道它会飞到哪里去呢……”
听完亚当用平淡语气讲述的神话故事，阿廖沙一时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只能默默听着亚当叨叨絮叨，时不时加一点牛奶。
等到亚当终于讲完故事，他才说出了自己心中真正的担忧：“真的很可笑，阿廖沙，我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家伙，从来不会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也不会因为一时的得失而忧心。”
“但不管是这个奇怪的梦，还是这几天的纠结，一道奇怪的声音总会在心里响起，让我始终难以入睡——如果不在这里解决克恩，我一直会在某一天后悔的。”
他的直觉一向敏锐，不知多少次性命攸关的事情都是靠幸运的直觉走到了最后。
但这一次，关于直觉带来的提示，却让他变得优柔寡断起来。
连两百精锐都凑不出、领地发展烂成一团、甚至有些穷困潦倒的年轻伯爵，怎么看都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去处理掉这家伙。
更何况，虽然克恩有些目的不纯，但所求的无非是财物和地位，了不起加个复仇，自己完全可以满足他的需求，他也没有理由拒绝自己才对。
看来自己最近有些紧张，这么久精神一直紧绷着，是该回去放松一下……
念头通达了一些，亚当的脸色恢复了平静，端起小桌上的牛奶抿了一口，顺手摸了摸阿廖沙的小脑袋。
“最近王都有什么新鲜事吗?”
“嗯……卡戈歌剧院多了一位异域舞娘，每天晚上的演出都是空无虚席；尤娜姐姐最近到处乱跑，被国王陛下关在了皇宫中……”
在数千近卫的簇拥下，黑色马车离身后的边境越来越远，这位卡维西大公失去了一次命运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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