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当负责侦察的近卫骑兵靠近敌军营地附近时，等待他们的不再是箭雨和陷阱，只有一片被大火焚烧过后的焦土，代表曾经有人在此共襄盛举。
通过地上遗留下来的痕迹，近卫骑士长还向亚当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敌军撤离的十分仓促，恐怕还不到四十英里。
从克恩和亚当各自的情报网中，灰雾弥漫的范围大约是以东都维也纳为半径，周遭一百二十英里左右，都在灰雾范围内。
那么，有必要乘胜追击吗？
城墙上，两位［西主同盟会］的实际掌权者，对这种大规模的军团追击有着不同的看法。
亚当认为，能让敌军不惜放弃辎重撤离，后方一定是出了大问题，再加上如今士气低迷，自己这边兵强马壮，凑个万余名骑兵不成问题。
趁他病要他命，猛踹瘸子那只好腿！
相较于迫不及待的亚当，克恩在这方面却是相当谨慎，只同意派小支军团去骚扰一下，并不提倡全军出击。
在一无情报、二无视线的情况下，哪怕是运输大队长都知道不能随便乱动，之前比尔和小约翰的计谋能够成功，除了较大的运气成分外、也是因为位置固定，能够大体预判敌方的动向。
现在两眼一抓瞎，谁也不知道那位海蒂公爵会在路上留些什么“惊喜”。
反正我又不当皇帝，现在战端才刚开两个月，那么着急干什么？
应该说，在军团战术方面上，两人有着高度相同的见解，但由于核心诉求的不同，在这件事上又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双方谁也不想撕破脸皮，却无法完全认同对方的战略方针，只能勉强做出了妥协。
由比尔率领第一、二、三军团的骑兵直旗共一千名骑兵、近卫统帅·言带领三千名重装骑兵，以及各贵族再凑出一千名骑兵，共五千精锐骑兵负责追击。
三方势力不存在明确的上下级关系，但都有着共同的目标——以最小的代价扩张战果，追剿更多的敌人，直至离开灰雾区。
踏~踏~踏~
维也纳外城的门口，成建制的板甲骑兵在各自直旗长、指挥官、方旗骑士的带领下，有序的从铁门走出，最终在城门口集合。
在前方找到正在训话的比尔和卡卡瓦夏，克恩将两人叫了过来，以极其严肃的面孔，嘱咐了他们这次追击的真正目的：
“别看着那群近卫嗷嗷的往上冲，你们的目的只是负责骚扰而已，真正的决战还不是现在，一定要保存有生力量。”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瞥过一旁的小瓦夏，似乎是想嘱咐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是对着两人挥了挥手。
算了，这也不是自己能把控的。
在亚当一番慷慨激昂的过后，以近卫骑兵团为首的骑兵们显得异常兴奋，明晃晃的白色身影在平原上奔腾着，直到最终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
［致叔父海蒂·克里斯］
［我仍然记得，您在家族会议上宣传预谋时，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
［这项预谋是如此的伟大，我们顺利的熬走了两任皇帝，扶持了傀儡，控制了这个曾经伟大的帝国］
［如果再给您五年……不，两年的时间，我们就能真正稳定帝国，海蒂家族的名字会替代掉比利家族，在传记和池壁上永远的被人铭记着……］
［梦，还是醒了，你应该给自己另谋一条出路，叔父大人］
［祝您好运］
噼~啪~
入夜，临时搭起的营帐内，克里斯将侄子送来的绝笔信折了起来，默默的扔在了火炉里，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疲惫，只能依偎在椅子上，思考起之后的退路。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位不可一世的海蒂公爵就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大起大落的人生……
谋划了十几年，几万人围攻了一两个月的王都，被一支神出鬼没的邦德军团，仅用了一天多就打通，自己留下的势力几乎被根除殆尽，很难再有其他作为。
而在正面战场，他召集的军团也只能堪堪和克恩等人打个平手，看不到任何优势。
至于突袭……不提也罢。
如今的他虽然主力军团保存还算完好，但从法理和后勤来看，基本也到了日薄西山的状态。
正如克恩预料的那样，克里斯的独权暴 政为他在家族中扫除了一切障碍，却也留下了后患，让他无法承受失败。
虽然海蒂家族的底蕴还在，但家族中的其他派系已经不愿在他身上押宝，拒绝继续向军团提供后勤。
在最后的这一次补给中，族老曾这样给他提醒：
“我们并不厌恶［战神］阿瑞斯，但你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失败的，整个家族不可能陪着你一起奔赴冥界，也许你该考虑一下假戏真做，让自己全身而退……”
从“率土之滨”玩到“海岛奇兵”，克里斯的心中自然十分不甘，但周遭糜烂的士气、混乱的后勤，无一不诉说着一件事——
融资的把戏是玩不下去了，抓紧宣告破产，找个冤大头来接盘吧。
如果想保住性命，以克里斯犯下的亿点啸逝，唯一的办法恐怕只有润了，倘若落到了克恩等人的手上……
深深叹了口气，克里斯这才站起身，离开了温暖的营帐，朝着另一个人的营帐走去。
比利·伊莱。
对于这个年轻有为的王子，克里斯一开始就没把对方当回事，连备胎都算不上，顶多算个临时过渡的千斤顶，用来掩饰自己“挟权乱政”的行为。
对方要是听话点的话，自己还能让他这个国王当久点，要是不听话……
现在看来，这居然还成了自己退出的筹码。
只要将一切问题甩给这位“国王”，再将对方送还给亚当和克恩，相信两人也不会有心思追究自己，顶多索要点补偿。
人生在世虽然不如意，但眼下自己可还想在世。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来到了伊莱休息的营帐，却被告知对方正在召开会议。
会议?为什么我不知道？
在克里斯稍稍不安的情绪中，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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