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夜变
作为克恩专门关照的村庄，卡戈村的位置非常特殊，甚至对于整个卡戈领地来说，这一片的重要性比卡戈城还要重要。
在这座小村落的背后，连接着多瑙河的一条支流，来回的中小型商船都可以在这里补给，再自西向东去往卡戈城附近停泊，妥妥的重要中转线。
也因为这个原因，卡莲对这个小村落很重视，每年一半的时间都会雇佣两~三支雇佣骑士和佣兵团，专门用来戍卫运河。
确认会和克恩打一场后，奥托连夜派遣两百多人的队伍来到了卡戈村，毁掉了双边通行的桥梁，准备用来抵御克恩的进攻。
应该说，这位男爵的安排非常妥当，假设克恩堂堂正正的打过来，双方唯一会发生的事，恐怕也只有谈判了。
可惜的是，两人低估了跨时代的先进武器，也稍微高估了这位邦德伯爵的原则底线……
……
呱~呱~
田野中，通体漆黑的牛蛙跳过崎岖黄土，在地上中蹦来蹦去，最终蹦到了一丝带有亮光的地方。
“呼……老约翰，你那里还有没有烟草？给我也来一点。”
趴在冰冷的田地里，指挥官约翰冻的浑身哆嗦，原本呛人的烟草，此时也觉得是那么的温馨。
攥着火绳枪的老约翰没有说话，将嘴边的烟斗用野草擦了擦，递给了小约翰。
顾不上嫌弃，约翰对着烟斗深吸了几口，顿时就被呛住了，用手捂住嘴小声的咳嗽，脸色却是好了不少。
在洁白的月光照射下，整片宽阔的田地露出了全貌——大量的火枪手藏身于此，密密麻麻的趴在里面。
为了寻找偷袭的机会，一百四十多名火枪手，此时已经趴在田野里快五个小时了，就是为了等待三天一次的换岗。
根据舌头的情报，不远处的卡戈城每三天就会派人乘小船来到湖泊附近换防，届时就是他们火器大展身手的时候。
其实最早的时候，约翰也曾考虑过要不要正面打过去，毕竟他这支小队有优势性的火力压制。
但在仔细观察过后，他发现这个村子的村民个个民风淳朴、武德充沛，再加上几百号披甲的职业士兵……
啧，只能说胜算不大。
队伍只有1/3的后膛枪，其余配备着米尼碎发枪和火绳枪，就装弹速度来说，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稳妥起见，约翰还是决定选择双方换防的时间，尽量做到一网打尽，也不用担心伤及无辜而让自家伯爵承受什么压力。
“听好了，等会儿把我的命令往下传：进村后十二人为一组，每次射击至少保证有三个人不是空膛。
开火之前先让投降，不听劝还拿刀的再开火，不准干偷鸡摸狗的行当，我们代表着伯爵的脸面，不是什么窃贼！”
很快，这条命令被士兵们从头传了一遍。
虽然不清楚搞偷袭还有什么脸面，但当兵吃粮和奴隶组成的士兵，自然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这时，负责军队调度的沃克凑到约翰面前，抬头问了一句：“遇害的村民尸体怎么办?不处理的话容易暴露……”
“土坑加黑火药，这种事难道还要我来教你?还是说你准备给他们送葬?”约翰皱着眉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沃克。
一般大规模的战争倒是允许收集贵族的尸体来厚葬，不然之后肯定要被追查，教会中烧毁尸体可是不能入冥河的。
但问题是，目前这个情况别说厚葬，没连村民一起弄死，就算是克恩宅心仁厚了。
不然以约翰的行事风格，今夜过后不会再有卡戈村这个地方。
无言以对的沃克只能默默点头，开始思索哪里可以作为埋尸的地方。
就在气氛又要陷入沉寂时，一阵水波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约翰顿时就精神了，往前又爬了几步，爬到了一个可以观察湖泊边的地方。
只见，长串的火光映照下，一支百人队伍的士兵站在湖泊等候，手里还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在他们面前，一艘扬帆的中型商船开始靠岸停泊，船上的一名方旗骑士向底下的同伴打招呼，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准备动手，等会儿就按之前排练的信号开火，只要不是穿咱们衣服的，除非缴械投降，其余的一概不管。”约翰沉声喊道，率先的站起身，露出一套通体玄黑的甲胄。
在月光的映照下，无数身披黑色鳞片甲胄、手持火器的士兵站起身，迅速排列好队伍，以一种分散的队列走出了田野。
最后检查一遍弹药，枪头装上锋利的刺刀，漆黑的枪口散发出阵阵致命的气息……
………
“其实你没必要亲自来的，这里距离前线太近了，万一出点意外……”
站在船头的甲板上，奥托看了一眼远处的村落，又看向了身旁的瑰丽佳人，一时有些感慨不已。
能够善待子民、约束部下，这样的贵族已经算合格的领主了。
像这位女伯爵一样，还敢来前线看望士兵的，放在卡维西的历史上也是极其罕见，至少奥托很少这么做。
卡莲摇摇头，同样看着远处下船的士兵，轻声说道：“我身体不好，没办法亲自上阵杀敌，但我不希望这些士兵孤立无援，所以我一定要来。”
“你可以给他们家里发一些钱，或者是粮食衣布。”他继续劝告着，不希望这个姑娘受到什么伤害。“你毕竟不是骑士，做到这样就足够了，他们同样会感激涕零。”
“但我亲自来的话，效果不是更好吗？况且有你这位荣誉骑士在，我应该不会有事吧？”
卡莲眨了眨眼，打趣似的问道，整个人微微依偎在栏杆上，晚风吹过她的银发，散落的发丝宛如瀑布柳泉，动人心弦。
当然不会……
奥托在心里默念道，转过头去不敢看她。
就在这时，闪烁的亮光映入眼帘，等两人反应过来后，岸上已经传来了喧嚣的杂乱之声。
砰！砰！砰！砰！
大量的火光伴随着白烟，以及蔓延不绝的惨叫，终于为这场战争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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