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节目开始前夕
《天籁之音》节目将会在明天开始，虞无忧在下午一点时坐上了去往晋陵的飞机，头等舱。
反正她现在不缺这一点钱。
这次《天籁之音》来的嘉宾有七位，除了她和舟航，还有来自美国的天才歌手蕾娜，来自日本的知名女中音九藤美咲，名气很高但人品争议的男rapper惊子，以及情歌天王中年男歌手张弛，最后，是出道多年，人气低迷但实力很强的女歌手柳凡梦。
她到达机场时，节目组专门派人在机场等候接机。
“请问是虞小姐吗？我们是《天籁之音》节目组，请跟我们来。”
“谢谢，麻烦你了。”虞无忧点头微笑。
工作人员略惊讶地抬头看她，似乎意外她如此平和礼貌的态度。在直播间内，除了唱歌的时候，虞无忧大多数的表现都是厚脸皮似的疯疯癫癫，看起来精神比较不正常。
虞无忧现在的容貌值为10点，虽然还是丑，但起码没有那么辣眼睛了。
“不用不用，这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工作人员的态度变得更加友善了一些。
穿着小马甲的工作人员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带着她一路前往住宿的酒店。
“今晚8点半左右会进行一次彩排和试妆，到时候刘导也会和各位选手讲解赛制和注意事项，到时候我们在酒店底下接您。”
“有劳了。方便加个微信吗？到时候联络。”
工作人员一愣，随即连忙举起手机，“当然可以！”
扫了二维码，两人加上好友，虞无忧发给她一个红包，备注：“请你吃夜宵。”
“虞小姐，这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的，谢谢你来接机，一点小事。请问该怎么称呼你呢？”
工作人员顿了顿，“我叫黄秋雨，谢谢您虞小姐。”
“不用谢，秋雨。”虞无忧笑眯眯的，直呼其名，一下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黄秋雨是刚刚毕业的应届大学生，她是编导专业，只是这行业实在难找工作，她现在名为《天籁之音》的编导助理，实则被使唤着到处打杂。
直到走出酒店，黄秋雨才犹豫着点开了红包。
“两百块……”对于大明星大网红来说不值一提的小钱，却让这个年轻人嘴角绽放出一个微笑。
这是合适的数字。太小，显得小气，太多，黄秋雨会害怕她有所图谋，不敢收。
“虞无忧完全是个好人啊！”黄秋雨连忙掏出手机对好友感叹，“人特别有礼貌！不像其他明星，对我们这种小助理吆五喝六的。”
“真的假的，不是说虞无忧人品很差吗？”
“传言有什么可信的？某个爱妻人设的男明星xx其实小三小四遍地都是，最喜欢潜规则女艺人……”
虞无忧在酒店小憩了一会儿后，被黄秋雨接到节目组录制现场去了。
“您现在这边化妆，您需要换衣服吗？我们这边准备了一些礼服和小西装。”
“不用了，我就这样吧。”虞无忧摆摆手。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上衣和黑色裤子，脚上踩着运动鞋。
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但过分漂亮的衣服反而会让撑不起它们的脸丑得更加显眼。虞无忧不求美，只求不要丑得太明显。
“噗嗤。”梳妆台旁，一道刺耳的女声传来，“她就算想换，也没有她的尺码吧。”
虞无忧和黄秋雨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高腰连衣长裙的女人半靠在梳妆台旁，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盯着虞无忧。
黄秋雨脸色尴尬，唯唯诺诺道：“小琳姐……”
“哎呀，看着我干嘛？我们的道具服装最多只有L号哦。”她斜斜地瞥虞无忧一眼，“这位女士恐怕起码需要XXXL号的衣服吧。”
黄秋雨扭头看虞无忧，猜想虞无忧此刻内心应该会异常尴尬，害怕她起冲突，便低声提醒她道：“这是我们节目组的化妆师……她爸爸是道具组很有威望的长辈，我们电视台很多节目都是她爸爸做道具组的组长……”
阎王易见，小鬼难缠。像台长、导演这些大人物，往往会为了面子好看在表面上显示出和善的态度，可手底下这些人，化妆师、道具组、剪辑师，他们手上既有一些权力，又不用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分外不好得罪。
可虞无忧却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来，冲着那不友好的化妆师打招呼：“范小琳，好久不见啊。”
黄秋雨瞪大了眼睛，“小虞姐，你和小琳姐认识吗？”
“我们是大学舍友，算是同学吧。”虞无忧侧头为她解释。
范小琳却嗤笑一声：“算什么同学！我毕业了，你可没有！你现在不过就是个九漏鱼的高中生，非要和我扯上同学关系？”
“要不要脸啊。”
最后一句话她压低了音量，但所有人都能听到。
化妆间内已到了不少嘉宾，这里的骚动他们都听到了，却没有一个人出声打断。
一向以情商高闻名的张弛更是跟着笑了一声，语气分外轻蔑。
他作为正统男歌手，非常瞧不起流量网红之流，再加上虞无忧的抄袭事件，便更是对她非常不喜。
得知《天籁之音》节目组邀请了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十分愤怒，给刘国玉打去了好几个电话指责，威胁让节目组换掉这个风评不佳的女人。刘国玉好一阵安抚，才打消这位的怒火。
黄秋雨心有不忍，主动打着圆场，“小虞姐你坐在那边吧，待会儿化妆师给你化妆。”
“谢谢，不过只是彩排而已，也不用化妆了。”虞无忧已经习惯了来自周围的恶意，神色平淡地坐在位置上。
“确实，确定一下演出的歌曲就……”
“是啊是啊，某些人要有自知之明嘛，长成那个样子，就算是女娲下凡也拯救不了……”范小琳昂起下巴，嘴角上扬。
恰在此时，舟航在刘敏的身后，也进入了化妆间。
他走在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尖锐的女声，嘲讽且冒犯的语句，心中一阵烦躁。
范小琳看见舟航走进来，表情立马变了，挤出一个甜笑，声音也夹了起来，“……舟航哥，您说是吧？女孩子家家的，吃这么胖，怎么好出来见人？”
舟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扭头看了一眼虞无忧，发觉虞无忧没有看他，又立刻松了口气似的收回视线。他扫了一眼范小琳，半晌后，皱眉道：“我和你很熟吗？为什么要和我搭话？”
范小琳方才微红的脸色瞬间煞白，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是的，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和您打招呼而已。”
舟航走红以来，向他扑来的女人不计其数，早已非常不耐，懒得听范小琳解释，双手插兜，漠视而过。
刘敏跟在舟航身后，淡淡地瞥了范小琳一眼，“不好意思，我们自带了化妆师，所以不用麻烦节目组的化妆师了。”
“好的……”范小琳脸上挂不住，像逃跑似的撤离了化妆间。
两人经过虞无忧旁边时，舟航刻意把头往另一侧方向扭，连脚步都变得不自然了。
“晚上好啊。”虞无忧微笑着打招呼。
舟航吓得几乎要跳起来。
要死！这个女人真的要搞他！她要在这个地方曝光他们的关系！！！他完了！！
他张着嘴就要欲盖弥彰地骂人了，却被虞无忧的下一句话打断，“……刘女士，你今天的耳环特别衬你的肤色。”
刘敏一边拉着舟航的胳膊，一边摸着耳朵笑道：“你的眼睛好尖啊，嘴巴也很甜。”
“我说的是实话嘛。”虞无忧扬起笑脸。
原来……没有在和他说话吗？舟航脸色尴尬。刘敏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便垂头丧气地坐在角落，不再说话了。
张弛惊讶地看着刘敏，出声道：“刘敏，好久不见啊。”
刘敏热情地笑起来，惊喜地扭头过去，“弛哥！上次见面都是去年的事了，您怎么越长越年轻了？状态比我上次见您的时候还要好！”
张弛已经快五十岁了，快老的人最喜欢被夸年轻，因此他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真切了。
刘敏作为在业内混了十多年的经纪人，就算是张弛这种天王级别的人物，也得给她几分薄面。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和一个声名狼藉的网红认识？看上去，还不是那个网红热脸贴冷屁股，刘敏对其态度也算不错。
“小敏，你怎么会和那个认识？”张弛向着虞无忧努努嘴。
“您说虞无忧吗？哦哦，她啊，以前……”刘敏用余光扫了一眼舟航，舟航瞬间皮肤一紧。
是啊，一个知名经纪人怎么和落难小网红扯上联系的？
这该怎么回答啊！舟航脸色煞白，死死抿着唇，心跳如鼓。
“我之前找敏姐求她和我签约。”虞无忧笑眯眯地答道。
舟航和刘敏都是一愣。
“对对。”刘敏顺着虞无忧的谎话答道。
舟航紧绷的肌肉松懈下来。尽管刘敏再三对他保证过，虞无忧不会出卖他们的关系，但舟航始终放心不下来。
直到此刻，舟航才真正相信，原来，虞无忧是真的不想报复他。
不然，为什么要主动帮他解围呢？
舟航心情复杂，低垂眼眸。
张弛状似宽和的笑笑，摇摇头道：“原来是这样。小年轻就是有野心，小网红也想着要签经纪人了，放在我年轻的时候，我都不敢随随便便找业内知名的经纪人求签约啊，还是坐了好几年冷板凳等人捞起来的……真是后生可畏，我们老了，比不上啊。”
“是啊，我空有野心，实力还是欠缺了。敏姐人很好，虽然拒绝了我，但给了我不少建议，我学到了很多。”
虞无忧仿佛完全没有听出张弛言语里的讽刺，认真答道，“您那个时代人才辈出，百花齐放，我们这一代怎么能比……我也算是听着您的歌长大的，小时候家里穷，为了买您的碟子，我求了我们院长好久好久呢。”
“哦？我的歌，你很喜欢听？”
“当然啦，您的那首《冷冷秋雨夜》我最喜欢了，小时候我不听话，院长妈妈就用这首歌来威胁我，说只要我再不乖，就不给我听歌啦。您可是我最崇拜的偶像。”
伸手不打笑脸人。
虞无忧笑得极为真诚，丝毫不见方才被嘲讽的怨怼。
张弛就算是再对虞无忧不喜，被这一番恭维下来，也难以再对她使脸色了。
他方才冷硬的语气软和起来，真的有了几分长辈的样子，“你说院长妈妈，难道你是……”
“是的，我小时候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张弛有些恍惚。
因为他很小的时候父母也过世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是在福利院生存，依靠一把好嗓子逆袭人生。一席话，张弛再难对她口出恶言。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刘敏，心下了然。
怪不得刘敏对这个小网红态度这么好。那网红实力、人品如何暂且不论，就这一手情商，也叫人很难讨厌她。
“说起来很巧呢。”虞无忧拉过黄秋雨，“这个小助理的名字就叫做黄秋雨，正好和您那首歌的名字撞了！”
“真的么？”张弛也很意外。
黄秋雨的脸瞬间爆红，但能在天王面前混个脸熟的机会可不多见，她连忙顺坡下驴，“我妈妈年轻的时候最崇拜您了，说是嫁不了您，干脆随便嫁人，就嫁给了我爸爸。生了我之后，本来想给我取名黄爱弛的，结果我爸爸死活不干，所以就叫黄秋雨啦。”
张弛哈哈大笑，拍了拍黄秋雨的肩膀，朗声道：“替我给你爸爸说句抱歉啊！”
“不用不用，我爸爸后来被我妈妈带着，也特别喜欢您了，因为喜欢您，还叫我去学唱歌呢……”黄秋雨红着脸，异常激动。
最后，张弛主动给黄秋雨签了个名，黄秋雨大着胆子求加联系方式，张弛心情颇佳，竟然同意了。
黄秋雨荣光满面地收起手机，走回虞无忧身边，冲她感激一笑，用手机发消息道：“谢谢您小虞姐！”
在娱乐圈，能和一个大腕混得眼熟，对于他们这种底层来说是多么好的机会。保不准哪天大佬突然想到你了，你一飞冲天的机会就来了呢？
《天籁之音》剧组打杂的足足有三四十个之多，今天之前黄秋雨还只是其中默默无闻的一员，今天和张弛聊过之后，其他小助理看她的目光已经隐隐有些变了。
这一切，都归功于虞无忧那一句话的帮扶。
她对虞无忧算是心悦诚服了。
刘敏对着舟航恨铁不成钢，小声耳语道：“你要是有虞无忧十分之一会说话，我也不至于这么操心！”
舟航目瞪口呆，虞无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圆滑了？以前，他们两个明明一起被所有人排挤、霸凌，她只会傻傻地做事，不怎么会说话。
舟航有一些好奇，他们分手之后，虞无忧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但想到两人尴尬的关系，舟航忍住了。
很快，节目组派人给众位嘉宾讲解规则，并让各位嘉宾将节目单子递交上去。
“明天下午7点，节目将会正式开始录制！在今天晚上到明天白天之间，众位嘉宾可以随意使用演播厅排练，只需要在刘助那里登记一下即可。”
递交节目单子时，两位外国友人也姗姗来迟，大家一起排队在台上彩排。
虞无忧无意与他们争抢，因此自愿排在最后一位，等她上台彩排时，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了，其他嘉宾早就走了个干净，只有在场的工作人员和导演仍旧等在台下。
自从她从系统空间出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正式歌唱。
一曲歌毕，所有工作人员都瞪大了眼睛，几乎连呼吸都忘了。黄秋雨更是激动到捂住嘴巴，眼眶湿润。
虞无忧随意地笑笑，对大家说：“谢谢大家，我想就排练到这儿。”
众人才反应过来，掌声自发地响起。
这还是第一次，工作人员自发地，为一场彩排喝彩鼓掌。
直到虞无忧的背影离开演播厅，仍有不少人的目光粘在她的身上。
“……这个人，百年难遇的好嗓子，千里挑一的踏实功底……”刘国玉点起一根烟，“要不是这张脸，抄袭丑闻怎么样？照样无数人抢着要她。唉，可惜了，可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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