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大娘往事
晚间，顾芊羽躺在柔和的被褥上，感受到了久违的舒适。这一路南下艰苦万分，顾芊羽吃了不少苦头，才导致如今只是一个陌生人对她的一点好，就让她觉得十分温暖。
她枕着塞满荞麦的枕头，听着窗外的蝉鸣蛙叫，思绪渐渐地模糊。
一觉醒来，天微微亮。
顾芊羽刚刚醒来，已经听到外面瓢盆碰撞的声音。她连忙爬了起来，将自己收拾了一通之后出了门，径直去了厨房。
大娘早已经起了，此时锅中的粥都已经翻滚出“秃噜”的声音。见到顾芊羽过来，大娘抬头笑道：“怎么不多睡一会，你还要赶路，多休息一会攒攒体力。”
顾芊羽微微汗颜，摇了摇头道：“我睡不着。”她看着大娘坐在灶台后面烧火，顿时好奇心起，跃跃欲试：“大娘让我来吧！”
顾芊羽一脸好奇的模样，令大娘眼神都柔和了下来，她站起身，让顾芊羽坐下，并教她烧火：“把柴放进去，记得捣一捣下面，别让火灰堵住了。”
费力的用火钳夹了一根木柴塞进灶下，顾芊羽捣了捣干柴下的空间，若有所思。
灶中通风是为了让氧气更好的灌入进灶台下，使得火势燃烧不会被因氧气不足而熄灭。然而这个年代的人显然不懂这些，他们只知道是代代相传的知识。
想来在科技并不先进的年代，人们也会通过试验得到各种经验。或许她一开始就小瞧这些人，每个年代的人都有属于这个年代的智慧。
顾芊羽此刻依旧感到十分懊悔，她若是能早点意识到月筱汐的手段，也就不会被逼落得如今的处境。
看着顾芊羽坐在灶后若有所思的模样，大娘笑着抹去眼角沁出的泪花：“我如今看到你这样，就想起我那小女儿。当时她就是这样坐在灶台后面……”
大娘突然就落了泪，顾芊羽惊讶了一下问：“那你女儿呢？”
大娘抹着泪，摇头道：“那年南边大水，将田地全都淹了。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我跟着他爹去城里求官府开放救济粮，等回来的时候……”说到这，大娘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她竟是活活被饿死了呀！”
闻言，顾芊羽也忍不住落了泪。她伸手覆上小腹，想到这里也曾有过一个孩子。她原本都想好了等孩子出生给孩子一个快乐的童年，却没办法保护好他。
“节哀。”顾芊羽不会安慰人，只能干巴巴的说了这一句，随后坐在灶后垂头不语。
“说这些做什么呢，粥好了。”好在大娘很快就振作了起来，抹掉泪花强笑道。
顾芊羽将灶底的火用柴灰熄灭，站在一旁想要帮忙。
然而大娘动作很快，盛了一碗粥递给顾芊羽，让她先用：“你呀还要上路，就多吃点。我这一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了。南下军队的路有多远我不知道，但是你这一路想必不会轻松。”
顾芊羽道过谢，接了陶碗，轻轻的吹着气。
大娘站在一旁，拿围裙擦了擦手，目光柔和的看着顾芊羽。
“说起来，我也有个小子在军中，只是他在北方的边军里。当年我不让他去，他哭着喊着一定要去，这一去啊，就是好多年。”
顾芊羽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忙道：“保家卫国是每个男儿的热血，他们都是国家的英雄。”
大娘被顾芊羽的话逗笑了，摇了摇头道叹道：“我们平头百姓哪里想过这些，只希望孩子能够吃饱穿暖，读书识字。”
闻言，顾芊羽再次红了眼眶。
离开大娘家时，天已经大亮了。
顾芊羽向大娘问了县城的路，就改了路线向县城走去。南下那么远，她不可能真的走过去，所以她想到了先去县城将身上的首饰镯子卖了，再租一辆马车南下。
县城离小镇不算远，却也要走上很久的时间才能到。顾芊羽带着大娘送的干粮和水囊，饿了就啃一口馒头，渴了就喝一口水，足足走了一天的时间，才在傍晚时分见到了县城大门。
这是一个很古老的县，处处都彰显出了县城的古旧与破败。
顾芊羽进城转了一圈，没找到当铺的她拉着路过的大娘问：“大娘，请问这边的当铺在哪？”
大娘给她指了路，又匆匆离去。
顾芊羽觉得奇怪，顺着大娘指的路寻过去，才在角落处找到一家当铺。
这家当铺显然有些年头了，当铺外面的牌匾与旗帜都显得十分的破旧，如同这座县城一般，处处都显露出破旧与腐朽。
顾芊羽踏了进去，却没有瞧见人影。她走到柜台前，敲了敲柜台问：“有人吗？”
“谁啊？”柜台底下探出一个脑袋，懒洋洋的问道。
“我要当东西，你们这有管事的在吗？”顾芊羽问。
“我就是管事的，你要当什么东西？”柜子底下的人站了起来，打了个哈欠说道。
顾芊羽皱眉，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看起来不靠谱极了。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当铺管事懒懒的说：“说吧，你要当什么东西？这县里只有我这一家当铺，你想找别家也没有。”
犹豫了一下，顾芊羽还是从袖子里掏出身上仅有的几件首饰，拍到柜台上道：“几件首饰，都是累丝工艺，精雕细琢的，别处没有的。”
当铺管事见到顾芊羽放到柜台上的东西，顿时眼冒精光。他拿起一个发钗凑到眼前，仔细的打量了起来，片刻后赞不绝口：“好东西啊……”
“当然是好东西，这是京都目前最顶级的首饰铺里打的。”顾芊羽撇了撇嘴，撑着柜台问：“老板，这东西能当多少钱？”
当铺管事拿着发钗的手一顿，他打量了几眼顾芊羽，犹豫的问道：“这东西真是你的？”
顾芊羽一挑眉，肯定的回答：“自然是我的。”
“来路正？”当铺管事问。
“我爹爹找京中最好的首饰铺给我打的，怎么会来路不正？”顾芊羽回答。
当铺管事摸着胡子问：“听你的口气是大户人家，那怎么要当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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