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善人

刘家村处于城郊，在周边的村子里算不得什么大村，刘浪是村子里出了名的酒鬼，人尽皆知，李毅决定先从刘浪家的邻居着手调查。

“王嫂啊，可真是个好人！”刘浪家的邻居赵大娘如是说道：“平日里我家里没什么东西了，都是跟王嫂借的，她要是做了什么吃的，也非得端过来给我们尝尝！”

“只可惜王嫂命不好，没能嫁个好人，还经常被婆婆虐待，这辈子，真是苦了她了！”

“刘浪那个王八蛋，可别提了！”村头的刘二麻子愤懑说道：“上次和那孙子喝酒，酒钱现在还没给我呢，现在干脆翻脸不认人了！老子以后再和他一起喝酒，我就是他儿养的！”

“刘浪啊……”村长无奈地摇了摇头，摸了一把自己花白的胡子：“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本来也是个好孩子，可是他那个娘，太惯着这孩子了，渐渐地，刘浪在村子里的风评越来越差。”

“张氏平日里如何？”李毅接着问道。

“你们也看见了，作威作福，把刘浪惯的没个样子，对王氏指手画脚的，不是骂就是打。”村长叹了口气：“王氏可真是个好孩子啊，村里人人都知道刘浪对她不好，这孩子平日里还是笑盈盈的，总想着帮助别人。”

从村长那儿离开，顾芊羽心中感慨万千，眉头不展。

“如果王氏真的像他们说的，杀她的人是死不足惜。”李毅开口。

顾芊羽一声苦笑：“可真正的凶手现在还逍遥快活，没有露出马脚。”

“先从刘浪那儿问问情况吧。”李毅一脸严肃，朝刘浪家走去。

“昨天夜里，你在哪儿？”

刘浪坐在李毅对面，一副麻木不仁的模样：“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在刘全有家喝酒。”

妻子死了，他不仅没有悲伤，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杀死妻子的真正凶手是谁，顾芊羽在一旁看着，都替死去的王氏不值。

刘浪看了一眼旁边的手下，手下点点头：“已经去问过了，昨天夜里刘浪确实在刘全有家，两个人从酉时末待到亥时，刘浪才回家。”

“这么长时间？”李毅皱眉看向刘浪：“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除了我们两个，还能有谁，难道还要找几个唱歌跳舞的啊？”

“你们昨天夜里喝的什么酒？你喝了多少，刘全有喝了多少？”

“前天刚打的杏花酿，我喝了差不多半斤，刘全有……”刘浪想了半天：“我也记不得了，但是指定没我喝得多。”

李毅看了一眼手下，手下点点头，和刘全有的证词一模一样。

李毅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在刘全有那儿提前问过的，刘浪回答的滴水不漏，仿佛昨天晚上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李毅皱眉，难道自己怀疑错了？

“带张氏进来。”

张老太太不情不愿地被人带进来，瞪了一眼李毅和顾芊羽，坐在了凳子上。

“昨天夜里，你在哪儿？”

“在家睡觉！”

“从晚饭过后一直在家睡觉？”

“怎么，我一个老婆子在家睡觉还不允许了，我说官爷，你们管的也太多了啊？”

张氏和刘浪的神情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失去儿媳妇儿的悲伤，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张氏自己在家睡觉，自然是没有人证的。

对于李毅的问题，老太太要么装疯卖傻不回答，要么就说自己在睡觉，一点也不配合。

正在李毅准备训斥时，门外突然跑来一个小衙役：“报——”

“何事惊慌？”

“头儿，外面有人来报，说是昨天夜里，看到王氏往河边走去！”

“什么时候？！”李毅“噌”得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

“昨天夜里戌时两刻！”

证人被带上来，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面色土黄，一看也是位经常做农活的，她看也不看张氏一眼，直接跪在李毅面前：“官爷，昨天夜里，我真的看到张氏朝着护城河边走去了。”

“你亲眼所见？”

“是的，我家就住在河边上，那会儿我家当家的刚洗完脚，我出来倒洗脚水，刚好看到王姐朝着河边走去，我还问了一声，王姐去哪儿啊？只不过她没理我。”

“你确定那个人就是王氏？”

“一点不假！我前天才和她一起拨了苞米粒的，怎么会认错。”

“我说什么来着！”张氏突然开始大喊：“那死丫头就是自己去河边自杀的，还要把罪名推在我们头上！”

这突然冒出来的证人，让整个案件都陷入了谜团。

既然王氏是在落水前死亡的，而且脑后有致命重击，死亡时间又在戌时一刻到亥时初，那么戌时二刻，她怎么会独自一人朝河边走去？

顾芊羽皱眉，难道是自己判断错了？

不可能啊，这种案子自己手上不知道接了多少，没有一件出错的，怎么这一次就出问题了呢？

李毅显然也觉得很不可思议：“王氏会不会是在河边被杀害抛尸的？”

“不可能。”顾芊羽摇头：“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死亡时间没算错。”仵作在顾芊羽身后突然开口：“我算出来的，也是这个时间。”

事件的走向，越发诡异。

“先找线索吧。”李毅深吸一口气：“多一个线索，就多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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