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磨砺

　　话说了愚、了世、了真、了危四位有缘人拜于观心寺，先由戒律堂僧值觉有行摩顶受戒剃度出家之事，而后教习观心寺清规戒律。如此五天后，四人熟悉，了愚、了世、了真三人领斋堂杂事——挑水，了危年幼领菜园除草捉虫事。原来观心寺建于五心山顶端，离峰尖也就几十丈，寺内无水源，阖寺两百号僧众，水用度不小。新入沙弥都要下到半山腰挑水三年，只有半山腰才有一股清泉，水质甜美，汨汨流淌，从不断流。峰顶到清泉出有一刚好二人对过的麻石梯道，陡峭凶险，陡直处如直线向天，曲折三十多里，台阶近九万，挑水事极端苦累。观心寺当然可以设法在山顶钻井取水，只是为此锻炼弟子毅力，强身健体。

　　这日卯时初，斋堂僧值觉无让了愚、了世、了真三人吃饱后，给了每人一个水桶，水桶不大，直径一尺，高一尺半，松木制就；以及给每人一条一丈长、拇指粗麻绳。唤来弟子了山，这了山一身雄壮，虎背熊腰，满脸坚毅，十七八岁上下年纪，让其好生带着三人下山提水。了山望着眼前瘦小的三位师弟，咧嘴一笑，说了声：“嘿嘿，又来了软蛋！”见三人不服气，又道：“走，等下就知道服气不服气了！”

　　来到石阶前，三人往下一看，只见石阶隐于不远处云雾里，陡峭得很，了真性子活跃，试着问道：“了山师兄，这有多远？多少台阶？”

　　了山嘿嘿嘿地道：“不远，下去三十多里，进九万个台阶。”

　　三人傻了眼，怔在当地，了山见三人神情，激道：“还没开始就软蛋了？你们还是方丈赐名的有缘人？不过如此嘛，趁早回家喝娘的奶去！”

　　了愚一脸无奈，心想，我倒是想喝娘的奶，也没有娘了，如今这般，只能受苦，了山还有其他人能够过来，我也能。

　　了世倒是在佛门长大，佛门清苦，自是有所领会，兼之性格敦厚，不作多想，听了了山的话，倒是跃跃欲试。

　　了真何曾吃过这等苦，一脸不情愿，又怕被人看轻，踌躇不定间，听到了山所说，脖子一梗，心想，来都来了，难道就这样回去？爹妈、村人如何看我？

　　三人遂道：“请师兄带头，我等做缩头乌龟！”了山也不说其他话语，让三人把绳索系在腰山，索端有一铁扣，道：“等下每人右手拿铁扣，左手提桶。下去时，铁扣扣在台阶栏杆上，以防跌倒摔下去。”

　　说完示意如何施为，三人照样画葫芦，跟着了山下去。了山见三人不会出差错，自己提了一个三尺直径、高也三尺的有盖水桶行将下山，亦不回头道：“你们今日能在晚饭前回来，我就不说你们是软蛋了！”。三人心里没底，不敢豪言壮语，默默地跟在后面。如此走了两千阶，三人双/腿发软，汗流浃背，呼吸厚重不稳，脸上惨白。了山让三人坐着，把自己手中那水桶放着，打开水桶盖，伸手入桶底抓了个瓢，舀了瓢水出来给三人喝。原来里面装满了一桶水，桶底沉了个瓢。三人大口大口地就着瓢喝了一肚子水，这才缓了许多。这时有一十五六岁、身形结实的沙弥挑着两桶水上去，桶和了山的水桶一般大，却是铁桶，身形轻巧，好像挑两桶水玩一样。见四人在坐着休息，朗声笑道：“了山师兄，又来了软蛋啊！你这下又有戏看了啊！”了山笑骂：“好像你当初不是软蛋过来的一样！”沙弥笑道：“彼此彼此！”沙弥说完，已经健步如飞地与四人插件而过，一会就上了好远。了愚、了世、了真、了危暗自咋舌，怔怔地看着沙弥上山而去。

　　了山此时道：“走吧，要不晚饭都没得吃！”三人心中一凛，复又提桶起身下山。如此多番走走停停，三人把了山那桶水喝得个底朝天，才到清泉处。此时，日已过午，三人双/腿如灌了铅似的，倒在泉水旁，再也不想起来。说来也怪，三人一点都不觉得饥饿，精神一点都不萎靡，只是身体累，双/腿麻木。正在躺着舒服，了山道：“师弟们，一个一个来，师兄帮你们泡脚、搓脚。”

　　只见了山打满一桶水，往里丢了颗药丸，满桶水立刻冒泡，变成红色。先把了愚提了，让其双/腿往里泡进去，了愚只觉得双/腿温热，舒服得呻/吟起来。原来这是观心寺药园制作的活血通经丸，专门用于下山挑水的新弟子，自然效果非凡。如此三人依次泡了一刻钟一桶药水，了山把桶洗净，装满了泉水，往里丢了三颗药丸。对其三人道：“软蛋们，把水装满，上山了哦！”

　　三人无奈，把水装满，这回去却是三人先行，了山殿后。这回去比之下来又是苦了几倍，走到一半时，了山桶中水已喝静，之后再无水喝。三人快到山顶时，已是亥时初了，人已是不清醒，全身麻痹，再也不能动了，没上一个台阶如登天一样。最终还是没上到终点台阶，昏厥在地。了山见三人昏厥，嘿嘿自言自语道：“果然不凡，离终点只有百多阶了！看来，能超过觉因师伯的还没生出来......”

　　三人第二日卯时初被了山拉了起来，三人怎么回的床/上一点不知。而后，吃饱饭，跟着了山下山提水。这日，三人还是没上完台阶晕厥在地。如此十日后，才把桶中水倒进水缸。一月后，了山不用带他们了，自带药丸。三月后，变成双手提桶。半年后，双桶大了一号，变成一尺半。一年后，水桶变成两尺，能赶回来吃完饭。第二年，变成三尺双桶。第三年，变成三尺双铁桶。此时，三人饭量如牛，身体如铁板一样。第四年，了危加入，一尺单桶，三人亦是说他是软蛋。

　　这年，禅堂维那觉平教习四人习字读书，四人聪慧，倒不费劲。第五年，了愚、了世、了真三人双/腿和腰上绑了厚重铅块，双手三尺铁桶，早晚两趟提水。了危按部就班，度日如年。这日，觉悲领方丈法旨来考校三人，见了愚、了世、了真根基扎实，运功通了三人全身穴/道，代慧慎师父传了三人《无上菩提经》，每日指点三人修行。如此，三人真正踏入修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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