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变局(3)
思举闻言,不禁大惊失色:“仙上莫不是藉由凡人的身体,将原本的灵魂驱逐,然后来承载花神的命魂?这可是逆天而为之事,是为大忌啊!”
“是,逆天改命,的确是天理难容的禁术。”落英的神情带了些无奈和凄楚,却无端让人觉得格外刚毅,“就算悖天而为又如何,为了能救梓芜,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莫说是逆天改命,便是要与天斗、与地斗,又能如何?”
知浅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才知道落英是采用了极端的方式来守住梓芜残留的命魂。她心里清楚,落英是一个正统的上神,让她去实施禁术,伤天害命,落英心里定然很痛苦。可是为了梓芜,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落英继续说道:“我不忍心去残害一个健全的凡人,就四处寻找天生魂魄不全的孩子。凡人生来魂魄有残缺的,寿命都不会长。这样我所掠走的阳寿少一些,至少可以减轻些罪过。不过,想找到这样的孩子并非易事。我找到一个后,施术把梓芜的命魂放入其体内,等到一切如常,就需要不停辗转去寻找下一个合适的载体。我不能留在梓芜身边,看着他长大,也没办法保护他。我只能奔波,为了他可以长久地活下去。”
“这些时日,真是难为您了!”知浅真诚地说道,她问,“既然您这么艰难,为何要独自一人承担,为何不来找我呢?您知道的,为了梓芜,我也可以付出一切。我可以帮您分担啊,至少你无需如此辛苦。”
落英拍了拍知浅的肩膀,笑了笑:“我知道,你很爱他,所以我更不能去找你。你可知道,梓芜的魂魄在起初之时太脆弱,与凡人的身体契合度太低,有时仅仅能活几年时光。就算近一百年里,我找到的载体和他越来越相配,梓芜的命魂也慢慢适应了这种寄生生活,他也至多能活到二十岁。这几百年间,我不断看着梓芜重获新生,这种喜悦尚未来得及感受多久,又被迫接受他一次次的死亡。每次看着梓芜投生的凡人离去,我都会想到他在锁仙柱下受过的折磨,真的太痛苦了!知浅,我不希望你也承受这种痛苦,所以一直不曾出现。”
知浅红了眼眶,默不作声。思举看了看落英,他察觉到落英周身的仙泽和神力,比之五百年前在天宫相见时,薄弱了太多。逆天之术本来就是禁忌,施术也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莫非……
“仙上是不是自行承担了禁术的反噬?”思举开口询问,“小神见您如今很是虚弱,是否是因反噬之力太过强大所致?”
此言一出,知浅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落英。落英轻轻地点了点头,云淡风轻,似乎遭受过巨大折磨的人不是她一样:“是。梓芜如今太脆弱,禁不起任何折腾。我便将这术法所有的反噬,都引到了自己身上。我是梓芜的娘亲,为他受过,并没什么。”
知浅经由思举一说,沉下心静静去看落英的情况,发现她的确因为反噬,所剩的神力不多,怕是寿命也不能太长久了。
“您……”知浅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落英知道她心里所想,她早就料到了一切,也早已看淡:“不用为我惋惜,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好在,你终究还是找到了梓芜。我的情况一日不如一日,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帮他转生几次,能承担几次反噬。有你在,我大可以放心了!我未尽的心愿,你便可以达成了。”
“落英花神可是找到了解救梓芜的办法?”知浅脑子灵光,一下领悟了落英话里的含义。
落英点点头:“是,我寻觅五百年,还真的打听到一个能让梓芜恢复的办法。只不过,想要达成并不容易。凭我现在仅剩的一点修为,根本没法做到。不过有你,倒是很有把握。”
知浅、月夏和思举异口同声地问:“是何办法?”
落英回答:“想要让梓芜恢复,需要聚齐他的三魂七魄,还要凝结他全部的神识和修为。你们已经拿到了魔界的圣灵石,便有了一半的希望。至于另外一半希望,就要寄托于长生灯之上了。”
“长生灯?”月夏听了,皱了皱眉,又问,“可是佛界圣物长生灯吗?”
“是。”落英倒是有些诧异,毕竟长生灯也算是佛界的一个秘密,知道的人很少,“月神是如何得知此物的?”
月夏回忆道:“从前,我偶然间听师父他老人家提到过。说是佛界有一盏长生灯,自天地初分之时就燃烧着,从不会熄灭。无人知晓此灯的来历,但师父说,这盏灯是灵魂最终的归处,也是起源。”
“慧黠前辈见多识广,能知晓长生灯的事情,倒是不算稀奇。”落英听完后说道,“我也是几经周折,才打探到此事的。”
“长生灯真有这么神奇?”知浅皱眉,“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落英解释:“长生灯确实能结魂魄,还可炼魂,乃是万物灵魂聚集之处。在长生灯的神秘被人洞察之后,曾有人觊觎它的功能。特别是一些不甘心有朝一日烟消云散、不能轮回的神仙,就想利用长生灯,保自己魂魄不散。佛祖为了避免长生灯被心怀不轨之人利用,便将此灯秘密封存。而后六界大战,伤亡惨重,知道此事的人大多都已长眠。加之佛界刻意隐瞒,长生灯就不再被喷提起,知晓它的人也越来越少。你们的师父慧黠老祖与佛界素来交好,所以才会听说。”
知浅看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陌玉,立即说道:“如果长生灯真的能够重新聚集梓芜的魂魄,那我就去佛界走一遭,将长生灯带回来!”
月夏当即拒绝:“不可!你怀有身孕,此番贸然去往佛界求取长生灯,绝不会很顺利。要是动了胎气,该如何是好?”
落英同意月夏的看法:“的确,此番你该以腹中胎儿为重,不能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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