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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父亲一定等了很久


  李素兰从林正宇的住处搬出来的第四天下午,苏雨晴正好车间里不忙,提前下班了,两个好朋友正在宿舍闲聊,敲门声响起来。

  雨晴打开门一看,笑了,回头对素兰说,“林正宇来了。”

  素兰板着脸,不做声。

  林正宇看着她笑了一下,“还在生气啊?”

  她不回答。

  素兰平常脾气挺好,拧起来也蛮厉害。她如果觉得是对方的错,那绝不会先放下姿态的。

  林正宇见她没个好脸色,就和雨晴闲聊起来,问她工作忙不忙,平常吃饭都买些什么菜?

  厂里效益不好,工资不高,雨晴的伙食开得简单,肉买得少,吃豆腐、藕片、老南瓜比较多。

  闲聊了一会儿,林正宇走到素兰身边,温和地说:“回家吧。”

  “回家,谁和你回家?我的家在伯渠镇。我在雨晴这里住几天,就回我的家了。”

  “别闹了,回去吧。这几天都是萧山在车上帮我卖票,他也忙着呢。”

  “谁帮你卖票不关我的事,与我不相干!”

  善良心软的雨晴听不下去了,她知道好胜倔强的素兰是刀子嘴豆腐心、鸭子煮熟了嘴巴硬,就给她搭个台阶下,“林正宇昨天托了萧山来劝和,今天又亲自来接你,别闹了,和他回去吧。来,我帮你收拾衣服。”

  不等素兰答话,她就自顾自开始收拾起来。

  素兰知道雨晴不是嫌弃她,也不是要撵她走。她知道雨晴心里明镜似的,这个冰雪聪明的好朋友懂她的心。

  东西收拾好了,雨晴亲切地对素兰说,“好了,回去吧,好好过日子。”

  这对欢喜小冤家回他们爱的小屋去了。

  日子又回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天下午四五点钟时,素兰和林正宇的20路公交车从商贸城开到了火车站,素兰刚一下车,就听到有人在她背后喊“幺妹、幺妹!”

  诶,怎么好像是父亲的声音?

  素兰回头一看,果然是父亲。她很吃惊,父亲怎么知道她这个时候在这里?

  “爸爸,你怎么来了,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中国人好像太内敛,素兰给父母写信,会写“您...”,但对话时好像就说不出口了,而是说“你...”。

  “我在这里等很久了。我听说你跑20路,就问了这里开店的人,他们叫我在这里等。”

  一时间,素兰心里又心疼又难过,父亲一定等了很久吧。

  “幺妹,我今天来,是接你回去的。”

  “为什么呢,爸爸?我在善德市挺好的。”

  “伢儿,你还没有和林正宇结婚,就这样和他住在一起不好,别人会说闲话的。”

  素兰无言以对,她自己也有点觉得。

  “可是我已经办了停薪留职,这中途回去不能上班啊。”

  “回去找找人,你还是回大山局上班去。”

  素兰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一方面,她觉得和林正宇的相处并不是很合拍很愉快,另一方面,婚前同居还是比较另类的行为,不被人接受和认可。

  “爸爸,你今天就在善德过夜,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去。”

  “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你明天回家。”

  “好。”

  在父亲提出要李素兰回家时,她略一思忖就做出了决定。原因还有一点,她是个孝顺的孩子,不想让父母伤心,父亲来找她,一定是和母亲商量的结果。

  第二天上午,素兰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回到了伯渠镇。

  父亲和母亲建议素兰去三姨娘家,因为三姨娘家有一个亲戚是临福县人事局局长,应该可以帮到素兰。

  素兰很愿意,因为三姨娘非常疼爱她,她相信三姨娘会帮她。

  三姨娘有多疼她,单说一个例子就知道了。

  有一年暑假,那时素兰都满了18岁,是个成年人了。三姨娘见她来了,高兴得很,说“幺妹,我给你去弄好吃的。”

  素兰进到屋里转了一圈,走出大门时看到亲爱的三姨娘正站在屋前菜园里那棵枣树的中上部,这棵枣树长在菜园南边的边沿上,枝干斜探向池塘。

  姨娘身上斜挎着捡油茶果的竹篓子,正用力拉扯一挂枣子很多的枝干,突然她脚下一滑,身子连连摇晃,失声惊叫“哎呀,哎呀!”,姨娘差点跌落在池塘里。

  素兰大喊着“姨娘、姨娘,小心啦!”飞快地跑过去,“不慌,姨娘,慢慢下来。”

  姨娘慢慢地从枣树上退下来,歉意地说,“我还没摘到几个枣儿呢,刚把我吓着了,差一点掉进水里。”

  素兰接过姨娘的竹篓,心疼地说,“姨娘,你不用摘枣儿的,我来看看你,和你说说话、吃你做的饭,就蛮好了,再说我也并不喜欢吃枣儿。”

  更不用说姨娘每次都会宰鸡,姨娘还会把新鲜的羊肉留给她吃。

  素兰的母亲一共四姐妹,她母亲是老幺。

  三姨娘家在弦口镇,紧挨着伯渠镇。素兰家离207国道仅一里多路,三姨娘家离207国道更近,直线距离不到200米。

  素兰家离三姨娘家大概5里多路,他们一家去三姨娘家多是走路,天气不好才会坐中巴车。

  为了节约时间,素兰这次没有走路去三姨娘家,而是早早起床后坐车去的。

  素兰说明了来意,老实本分的姨娘迟疑了几秒钟,说“就是不晓得人家愿不愿意帮忙?如果去的话,就要姐姐陪着你去吧,我一个农村妇女怕是不适合陪你去。”

  姨娘和姨爹都是老实巴交的人,走路都生怕踩死了蚂蚁,为人做事小心翼翼,生怕给人添麻烦,素兰知道姨娘的顾虑,她怕亲戚不帮忙,又怕欠人家人情。

  但素兰是个有勇气的人,她愿意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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