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一)
深重的负罪感像毒蛇一样缠绕着素兰的心,越缠越紧。
她痛苦不堪。
曾经那样准时的“好朋友”三个月没来了,她找淑姑检查、开了药。
吃过之后来了一次,量很少。
接下来的三个月,“好朋友”无影无踪。
淑姑给素兰开了内分泌全套检查,结果全部正常。
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心的原因。
是情绪、心情、心理因素导致的。
秦心打电话给素兰,说贾新仁给她打电话了。
他说苏雨晴有抑郁症,她是因为抑郁症跳江的。
秦心对他说,“我堂姐有抑郁症,但她的老公对她呵护备至,她的抑郁症康复了,那又怎么说呢?”
这个男人,他就是一泡屎不臭掀得臭。
在寝食难安的痛苦中,素兰在QQ空间无意中访问了“善缘老师”的QQ日志,这为她打开了一扇窗。
也许这就是缘分,佛渡有缘人。
素兰开始热衷于公益,孩子有空的时候,她和孩子一起做公益。
为重度烧伤儿童、患骨癌、患结核性脑炎的学生,李素兰组织了一场又一场街头募捐。
工作、家务事、公益,将她所有的时间填得满满的,她感觉好受些了。
付出远比索取更令人快乐。
远在深圳的林双双,素兰的真老庚,在看到素兰的微信朋友圈后,私聊她,建议她读《地藏经》,读一遍回向一遍给苏雨晴。
素兰同意了,很快便收到了林双双快递来的《地藏经》。
漱口净手,抛却杂念,她坐在书房里读经。
但每次念回向文“回向给‘苏雨晴’”,当素兰念到雨晴的名字时,她便会不可抑制地放声大哭。
读到第四遍的时候,素兰告诉林双双,她不想读了,她很害怕,常常感觉雨晴就在她身边听。
双双说,“《地藏经》的感应非常大,如果你觉得害怕,就不读了罢。”
雨晴去世后,素兰在QQ空间、个人微信公众号写了很多文字缅怀好友。
《悼念亡友》
2014年1月12日,我永远地失去了我21年的好朋友。
我们俩第一次说话是在1992年9月,那晚我们是刚刚入学的新生,都站在宿舍楼的阳台上,都望着家的方向,我轻轻地问你,你也想家了吗?
你说是,我们一起默默流泪。
开始,我们俩睡上下铺;后来,我们俩都睡上层,可以头挨着头。
再后来,你去南方实习,我们开始通信。
你到过我的老家,我却没有来得及和你一起到你的老家...
最后一次和你通话,是在1月4日的晚上。
你带笑地告诉我,终于知道女儿写作业时为什么喜欢拖拖拉拉了,是因为怕妈妈额外给她布置作业。
通常我喜欢在每周六的晚上给你打电话,和你相约周日带孩子去德江公园玩,因为你只有周日才休息。
可是11日这个周六晚上,我看天气不是很好,没有给你打电话。
12日的这个周日,我们的确见面了,却是天人永隔......
善德城有太多太多我们共同的记忆。
经过联合工房,我想起你,我们曾在那个小广场带孩子们骑自行车,聊天...
经过老三岔路,我看到那个公交站台,我常常在那里等着和你会合一起去玩,远远地看你和女儿急匆匆走来...
经过德江公园正门,我想起2013年7月,我们一起给朋友劝和,你穿着蓝色的工衣...
记得读书时和你一起逛街,走在中心百货大楼的前面,我们俩吃辣榨菜皮,辣得鼻涕眼泪流好长,越辣越吃,越吃越辣,然后看着彼此的狼狈样,哈哈大笑。
这个场景我们曾多次一起回忆,一起大笑,以后只有我一个人回忆了...
记得有一年我的生日,你把女儿背在背上,女儿手上拿着一只玫瑰花,迎接着你们母女,我们笑得好开心...
记得你爱吃土豆,毕业时你说以后去看我什么都不用带,带上土豆就可以了,还记得你说这话时含笑的样子。
你说今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坐在地板上看书。
你是那样一个内心安宁、与世无争的女人,是什么让你失去了生的希望?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除了哭泣,在这里写一些无用的文字,除了替你去看望你的父母、你的女儿,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呢?亲爱的朋友。
我劝自己,一定是上天看到你心里太苦了,心疼你了,所以把你带走了...
你走了,于你是解脱,可是却把绵绵的悲伤留给了活着的我们...
你离去那天,我早餐没有吃。
下午你的遗体被送回福县后,同学们一起在湘月吃中餐,我吃了一碗小米枸杞粥。
晚上在你的夫家,我没有吃饭,凌晨回到自己家,爱人端了一碗红枣白米粥给我。
第二天早上、中午我都吃粥和馒头,晚上吃素。
接下来的日子,也是吃素。
我想起菩萨心肠的你,连一只蚂蚁都生怕踩死的你,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我最不能原谅自己有两件事。
第一,1月11日晚23:05,我的手机响了两声挂掉了,是你丈夫的号码,我立即回拨过去,他说你跑出去了,没有吵架,没有任何迹象,一切都是好好地,我竟然相信了他的话。
我担心了一会儿,却没有告诉林正宇,也没有起床去寻你。
也许,我们去寻你,你听到我们的声音,会改变想法。
第二,我是你们的媒人。
这些天,除了睡着,我都在想你的事情。
第一天,我不愿意接受你没有了,你父亲还为你做过急救,同学刘柳也说你的身体还是软的。
过了这几天,我回到现实,从此以后,善德城再不会有你出现了。
我看到每一处新改的街道,都想起你,我甚至想,你知道这些变化吗?
我也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在街上走走、看看...
《想起你》
你离开人世已经二十多天了,每一天我都想起你。慢慢接受你真的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
许许多多的往事都忘不了。
听到《一万个舍不得》,我会想起你。
那天我们在德江公园的沙坑旁,一群人和着曲子在跳广场舞,我们俩在沙坑旁跳自由舞,两个孩子在玩沙。
还记得你跳出了汗,欢欣的表情…
去白马湖公园,我想起你。
2013年的暑假,我俩带着儿子、女儿去听音乐会。
我们急匆匆地赶往会场,慢悠悠地走回家。
那天的路线,我记得清清楚楚,可是这一次,往后,再没有你陪我一起走…
我想起有一天中午到你家时已经12:30,你问我吃饭没?
我说没有,就是到你家吃饭的。
那时你们住在老房子,你在东头的厨房为我做好了饭,等我上桌去吃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吃。
问你们怎么不吃,你说我们吃过了,专门为你做的。
那一瞬,我又惊愕又感动!
你就是这样一个耐心、宽厚的人,我几乎不到其他同学家吃饭,只有在你家,我才会这样自如、自然地享受你的招待。
这件事情,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正月初六、正月十二,我都梦见了你。
梦中,你稍微有点浮肿,很不开心的样子。
我知道最近这几年,你都过得不快乐。
你曾评价我说:假如你不是这么有主见,就是完美的了。
我没有你说的这么好,只不过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就认为我有这么好。
我再有主见又怎么样呢?
我的主见也没能帮到你,而且2013年,有很多事情你都没有告诉我,而是你离世之后你母亲告诉我的。
亲爱的朋友,你为什么要伪装自己生活得很幸福呢?
是担心我烦恼吗?
我不知道,那个漫漫寒夜,你在哪些地方徘徊?
你都想了些什么?有没有想到我?
你忍了几年都这样忍过了,怎么突然忍心丢下年幼的女儿?
这一辈子,我都无从得知了。
今天,2月16日,周日,是你的“五七”。
时间过得好快,你离世已经35天了!
我不停地想着那些画面,你躺在河坡上,两手臂微微张开,就像你每次从车间出来迎接我时那样手臂微张着。
那些几成我心魔的时点:20:21,你的小区监控显示你离开的时间。
23:05,你丈夫给我打电话的时间。
从昨天入睡到今天上午醒来,我一直在做梦。
其中又梦到你,这一次,同学马sir出了一道关于麻将的谜语,谜面只有一句话,你马上就猜出来了。
这次梦中的你,比较开心。
在我的心目中,你虽然内向,但你是冰雪聪明的。
还记得读书时你的外号“一鸣惊人”,就是因为每次的卧谈会上,你总是语出惊人,而且充满文采。
还有你织的毛衣,你钩的拖鞋,都是那么好!
记得读书时我俩都看过一篇中篇小说,关于程左左、赵右右两个女孩子同性恋的故事 。
看过之后你告诉我,好怕我们俩是同性恋。
我劝你放心,你有你的“许仙”,我有我的“桦”,我们都是正常人,不可能是同性恋。
这样你才放下心来,还惹我笑话你一段时间。
很多人都以为坚强乐观的我是你的依靠,其实他们不知道我有多依赖你。
剪了一个新发型,买了一件新衣服,我都会先给你看看,听了你的意见我会很踏实。
还记得去年夏天,我不打算留刘海了,露出额头,问你怎么样?
你对我看了看说,可以啊,露出额头可能运气会好点。
就这样,我再也没有留刘海。
有时候,我想换一种衣服的搭配,也会先穿给你看。
我的一些小秘密,也只告诉你一个人。
可是往后,再也不能,再也不能了!
我多希望你没有离开!
德江公园我不打算去了,那里有太多关于你的记忆!
《吃素的变化》
计划吃素虽然已有一段时间,但真正实行似乎一直在等明天。
2014年1月12日,我失去了21年的好朋友雨晴。
那天惊闻噩耗,没有吃早餐,待她的遗体运回福县夫家已是下午两点,在外面吃了一碗小米枸杞粥,晚上吃了一碗红枣白粥。
为了祭奠最好的朋友,我打算素衣素食一个星期。
当我真正吃素之后,我惊异地发现身体发生了变化,身体和心灵都变得非常舒畅。
吃素的变化体现在:第一,以前每天早上醒来后,我一般是躺在床上先揉揉小腹,有了便意就下床如厕。
但现在早上一醒来就有便意,排便很通畅,而且厕池很容易就冲干净了。
第二,大便没有恶臭味,像草食动物排的粪便气味一样。
第三,真正如一位台湾明星所说的,吃素之后内心很安静,会感觉到肉有腥味。
吃素虽然只有短短的二十多天,但我的身体告诉心灵,这样非常舒适!
虽然我不是一个佛教徒;虽然我是吃锅边素;同时也很尊重他人的饮食习惯,不过我还是希望通过自己的真实感受能够影响身边的人,影响更多的人来吃素。
《你》
又是周末,每到周末,我会更加想你。
那一个周六,是冷冷的阴天,一定像极了他经常阴沉的脸。
那天,一个30多岁的朋友终于大婚,我去吃酒。
从酒店出来在公交站台等车时我还想起你来,想你可能在上班,估摸着明天的天气也不适合在户外玩,所以没有给你打电话。
明天,就是你的“七七”了。
我还是经常想起你,尤其是入睡前。
今天的日子真好,3月1号,初一,我希望自己能够再振作一点,告别颓废伤感的情绪。
每到周六晚,我会不可救药地想起你,这几乎成为一种病态。
你含泪的眼睛,你给女儿的201元钱......都在这一晚发生。
你一路走下楼梯时怀着怎样绝望的心情?
你在善德城徘徊到几点钟?
都在这一晚发生......
前几周的周六晚,周日晚我几乎无法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中途总会醒来好几次。我不断地告诫自己,我要坚强,我要乐观!
我背负着这个十字架,我只能自我排解,自我救赎。
如果那天晚上23:05,他告诉我,你这几天情绪不好,你这几天连饭都几乎没吃,我一定会出去寻你!
你知道,我一直好担心你!
可是他没有,甚至我问你们吵架了没有,有没有什么迹象?
他说没有吵架,没有任何迹象!
前几天,他发信息给你的朋友,说:“雨晴走了,真正受害的是我...... 我真的什么事情都在为她想,不想让她操心不给她什么压力,最后还一场空,我所有的心血都付之东流了。”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他不去住老房子,而一再要你一个人去住?
如果我不介绍他给你,你不会认识这个世界上有这个男人,你的人生也许从此改写。
我其实并不了解他,国栋生日那天,他做了一桌子菜,好吃也好看,一打听,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比你大三岁,跟你是老乡,长得普通,看起来也老实。
就这样,我急急地介绍你们认识。
他老说你有抑郁症,可一个女同学说,她的堂姐婚前有抑郁症,因为姐夫体贴疼爱,姐姐结婚后抑郁症好了。
可是在轴承厂的你,生活那么艰苦,你却那么开心!
和老周、黎霞去跳舞,和他们打小二毛,后来住在老房子也同样很开心!
枕边人太重要了!
他常常用半真半假却最伤人的取笑来对你。
去年的这个时候,文佩凤从深圳回来,接同学们吃饭。
我们母子和你们一家先到,他就笑着说:“哪么滴,你到这高档地方来了就浑身不自在啊!”......
女人的成功只有一种,那就是嫁对老公!千真万确!
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回来了,永远消失了。
把我的罪孽交给时间吧!
时间会慢慢抚平我的伤痛。
时间也会证明,他可能找到一个比你漂亮、比你苗条的女人,但绝对不会找到比你善良、比你贤惠、比你温和的女人。
他也许忘了,你曾经是那么苗条,以致1997年你去我们单位时我的男同事们都大肆赞扬,说你身材真好!
记得那天你穿着长裙。
他也许忘了,你总在牺牲自己,吃了太多的避孕药,这也是发胖的因素之一。
还有很多很多的往事,我都记得,我不想说了。
愿时间,愿时间带走一切悲伤......
3月14日晚,我以为是周六晚,脑海中又开始回忆当天的情节。
20点,我想着,那天那时的你可能在换衣服,在泪眼朦胧地看着女儿,过了一会儿,你下楼,20:21,你出了小区大门......
一整晚恍恍惚惚,难以成眠。
最近两天,感觉自己的精神状况好了一点,一天之中,不是常常想起你来,我希望自己忙碌一点,闲下来的时候,就看书、写写文章,这样就把思维的空隙填满。
今年夏天,我也会生绿豆芽,可是你永远不能来品尝了。
记得我们刚搬新家头几年,你总是不肯在我家吃饭,有时候饭都熟了,你也不管我煮了那么多饭,坚决要回去吃,说他要吃饭的,家里还有菜。
只有这两年,你和女儿才在我家吃饭,你还表扬我,厨艺大有长进了,说看我拿锅洗锅翻炒那架势,都可以看得出来,我们俩笑呵呵的。
你尝一尝绿豆芽,说真好吃,和外面买的太不一样,好香!
今年,往后,生绿豆芽、吃绿豆芽的时候,我会想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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