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聪明误

　　有一句话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误了卿卿性命。”说的或许就是张如玉。

　　总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是假的终归是假的，纸难包住火，漏洞百出。

　　疼痛一波接着一波袭来，一会儿功夫就折磨的张如玉面色苍白，浑身软绵绵，毫无力气，贴身的衣服都湿透了，粘在身上，腻腻的令人难受。

　　李太医诊断完之后，面色略显慌张，为了保险起见，他又请过王太医，王太医复又搭脉，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王太医的额头不禁冒出了汗珠。

　　赵子夜意识到这其中必有缘由，抬眼望向窗外，正好瞥见垂手站立的陈太医，只见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再仔细瞧去，只见他脸色苍白，额上有细小的汗珠渗出。

　　赵子夜的眸光一闪，稍一沉思，将眼光滞留在陈太医的身上，陈太医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皇上，臣有罪，臣罪啊！”陈太医边说边磕头，额上不一会儿就渗出了血，在他白皙的额头，显得夺人眼目。

　　床榻上的张如玉听到陈太医的话，不禁大为惊恐，她没想到陈太医竟然不打自招了，疼痛伴着惊恐，不断冲击着她的心灵，惶恐令她心神不定，一颗心狂跳不止。

　　“李太医，你说说皇后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冷冷的声音在云秀宫响起，好像有漫天的冷意袭过，吓得所有人都觉得呼吸似乎停止了。

　　“启禀皇上，玉妃娘娘她……她并未怀孕，只是误食了大量疏经活络的药，所以致使腹痛不止，严重者可伴有大出血，有可能终生不育，甚至危及生命！”李太医跪在地上，垂着头说。

　　“什么！你胡说！”张如玉听到这话心里不禁绝望起来，她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当初哥哥什么都没说，只说没事的，放心就好，可是现在……她能放下心吗？

　　忽然感觉一股热流涌过，腹内好像不那么痛了，正在诧异间，忽听烟云大喊道：“娘娘……娘娘大出血了……”

　　张如玉颤巍巍地低下头去，床上鲜红的血映在她的眼眸之中，紧接着，她“啊”了一声后，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顿时云秀宫中忙碌起来，在李太医和王太医的指挥下，一会去烧热水，一会去拿凉水，一会又去拿棉布……赵子夜看到这种情形，不由得双眼微阖，他没想到张如玉为了争宠，竟然会以假怀孕来骗自己，最后为了掩饰自己并未怀孕的事实，竟然私吃药物，妄想嫁祸于完颜于珍。

　　此事今天是未成功，但是如果成功了呢？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一剑双雕，既得了宠，博得了人们的同情，又陷害了完颜于珍，因为是吃了她的桂花糕，神不知鬼不觉地却除了一个强劲的对手，那将是多么恶毒的一个计策。

　　张如玉，果真是一个狠毒的蛇蝎女人，如果再姑息她，那么于情于礼都很难说得过去。

　　打着有了皇家子孙的幌子，来博取他的怜爱，这个愚蠢的女人，真是可恨至极！

　　赵子夜此刻觉得面对张如玉有一种窒息感，在这间云秀宫里，虽然窗外桂花开得正浓，香气扑鼻，可是这些对于他，就像是隔着千万重的帘笼，永远是雾里看花，**月影。

　　他必须出去，必须得离开这里……

　　双眸微睁，他叹息一声，扶起张和的手臂，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掌灯时分，云秀宫中才安静下来。

　　一盏蜡烛在玉制的灯盏上，摇曳明灭，张如玉躺在床上，面色苍白，额上、鼻翼间都有细小的汗珠，烟云以为她热，想替她换床薄一点的锦被，可是，手刚伸过去，却发现张如主微微地摇头。

　　“不要，冷，本宫冷。”

　　烟云惊愕，讪讪地拿回手去，转身拿过帕子替她擦去额上的汗珠，然后又替她掖了掖被角。

　　“娘娘，您睡会吧，奴婢在旁边看着您。”烟云轻轻地说。

　　折腾了一天了，张如玉脑海中空空的，只记得听见李太医对王太医小声说：玉妃娘娘怕是永远也不能要孩子了。

　　她的心空了，自己难道再也不能怀孕，再也不能有孩子了吗？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老天这么惩罚自己。

　　想到这里，不知不觉泪流满面，眼前的景物模糊起来……御书房中，青铜镜灯盏上的红烛旺旺的燃烧着，炭火盆烧得红红的，屋子里暖洋洋的。

　　赵子夜正在披阅奏章，完颜于珍陪侍在一旁，正在帮着整理已经批阅过的奏章。

　　李太医和王太医还有陈太医齐齐地跪了下来，齐呼“皇上吉祥，皇后吉祥。”

　　赵子夜头也未抬，略一摆手，示意平身。

　　三个人站起来，立在一旁。

　　当赵子夜将手中的奏章批阅完成后，放在完颜于珍的手中，完颜于珍拿过铺平放在一旁。

　　目光将三人凛凛一扫，沉声说：“怎么样了？”

　　当李太医将张如玉的病况禀报了赵子夜时，尤其是听到张如玉由于用量过多，可能以后永远无法生育时，赵子夜的眉间略蹙，叹了一口气，将身子陷进软软的龙椅之中，微微地闭了眼睛。

　　李太医说完，垂手立在原地，等了良久也不曾听见赵子夜说话。

　　正纳闷间，忽听得完颜于珍小声说：“皇上，有了这次事件，玉妃也应知错了，皇上还是饶了她这次吧。”

　　赵子夜复又睁开眼睛，目光中全是愤怒，“皇后，这等人一而再的姑息，恐怕永远不会知错！”说完，抬起眼睛望向立在那里瑟缩不已的陈太医，沉声说：“陈太医，你说说吧，朕不想逼你，但是希望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果稍有隐瞒，别怪朕不客气！”

　　陈太医“扑通”一声跪下，痛哭流涕，稍倾，张和递过一方锦帕，陈太医擦了擦眼泪，努力使声音保持着平静，“皇上，臣也是不得已的，玉妃娘娘找到臣，威胁臣如果不做，她会杀了臣的全家的，臣……臣罪该万死！”

　　“玉妃居于深宫，她有何能力杀你全家！”很显然，赵子夜并不相信。

　　“皇上，玉妃娘娘虽居于深宫，可是宫外她的眼线甚多，别说暗中的隐卫，就说国舅吏部尚书张千里，门下就食客三千，京城内无人敢欺，无人敢惹！臣在他们的眼里，只是一小小的蝼蚁而已，杀了臣及家人易如反掌。”陈太医声泪俱下。

　　“朕记得当日太子傅在教诲朕时，曾说过也以大局为重，凡事要分清利弊，陈太医，于情你是该保护家人，于理，宫中皇上皇后的安全你又岂能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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