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采泽堡，抵达

　　随着船队逐渐驶近玉醴河口，郑克殷也终于能够亲自看到瑞舜湾周边的自然环境。

　　第一印象几乎不会有悬念：干。

　　这一带的南北两岸属于半湿润至半干旱气候区，以至于不难看到草地、旱地甚至沙士，稀稀拉拉的灌木在其中生长，若是仔细去看，甚至不难见着一些狐狸、郊狼之类的动物。

　　视野之中相对夺目的，南面便是句芒山的最高峰黎明峰，北边则有八云山脉的一片山岭。除此之外最吸引郑克殷注意的，自然便是抵岸河谷地上的新鄞堡与周边的农田、房屋。

　　包括浙江裔和多部苗国人在内的青丘国子民已经在此做了许多的开辟工课，可以称得上是“阡陌交通、屋舍俨然”了。由于郑克殷要求“汉番混居”，而苗国人都在官府的指导下修筑汉式砖瓦屋厝，光这么看，郑克殷甚至看不出来哪些地方住的是浙江裔，哪些地方住的是哪部苗国人。

　　由于有一些人家早在去年秋冬就已经迁来并种下了冬小麦，郑克殷可以看到田野之中有一些部分是金黄色的，大概已经快到可以收割的时节了。

　　若是往北看、往东看，他还可以看到湾岸、河口有大量的沼泽、湿地和滩涂，尤其是经过冬雨的洗礼后，这个时阵一定是这一带最湿润的时阵了。

　　并且也正如他所听闻的那样，玉醴河的河口有大量互相交叉的水道，形成了许许多多这一块那一块的沙洲，这可都是堆积了河泥的肥沃之地，日后郑克殷给每户迁来大谷地的家庭授田二甲，多半能让这些家庭成为富农！

　　经过一片南岸的山岭，船队也逐渐接近采泽堡。先前来此的人们已经修筑了港口和相关设施，郑克殷便可以看到在湿地、红树林之间的一片沙士河岸边上有伸向水中的码头，岸上还有造船场，已经堆积了不少内河舟船。

　　稍微往内陆一点，就在河岸（或湾岸）与南边的山线之间，一座堡垒孤独地伫立在狭长的河岸平地之上，郑克殷也收到蔡卓谷派人传来的话，知道是时候上岸了。

　　四哨兵马会暂且在采泽堡屯驻一段时间，在此期间，知番金哨会首先向东至东南方展开探索，找到适合建立野烛堡的地方！

　　登了岸，郑克殷便也感到踏实不少，士兵为他牵来了马，一众官将也都或骑或行，各自带队。

　　上了岸，郑克殷便可以看到这一带有较多的草地和时不时就出现的小片树林，经过冬春雨季的润泽，眼下还是比较鲜嫩的。

　　“看起来，这一带可能更适合放牧。”随行在郑克殷身旁的贝林夏评价道。

　　郑克殷知道贝林夏一直都对郑氏牧场的工课很感兴趣，得知牛马爱吃草而作物害怕太过干燥，也相当聪慧地想到半干旱气候更适合放牧而非种田。

　　“的确，这里的环境拿来耕作会有些难度，除非兴修大量的水利工程用于灌溉。”郑克殷则回应说，“不过我看这一带小河小溪也不多，恐怕开发灌溉农业的条件也将不如东边一些的玉醴河三角洲。”

　　说起来郑克殷在地图上观察过雪狐柯、蔡卓谷等人记录的平原部苗国人的营地原址，实际上都并不靠近玉醴河的入海口，也即是不怎么利用这一带的优渥条件，以致河口沙洲草木丰茂，大量的鸟类在其中栖息并时时腾空而起。

　　毕竟对于生番而言，打猎还需要划舟乘船确实也太过麻烦了。

　　进入采泽堡以后，也正如郑克殷所料，这里有多种鸟肉可供青丘王殿下食用。

　　吃过饭后，郑克殷便也与蔡卓谷等人就着地图参详，以便郑克殷做了实地考察之后，进一步巩固他对这一带的认知。

　　如他所知，平原部、北山部两部苗国人的营地原址其实大体分布在同一水系的下游地区和上游地区，也即是被统称为中玉醨河的篙杉河（Cosumnes  River）与冒漖河（Mokelumne  River）。

　　“所以尽管有些距离，但是北山部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前往接触。”蔡卓谷如是说道。

　　郑克殷捧着地图，对此表示同意。

　　“不过，我的国王，我们要接触到珠阆人，恐怕还比北山部容易，我们还是要多加细腻。”蔡卓谷补充道。

　　郑克殷笑了笑，“这其实也并非坏事，毕竟我们也是要探一探珠阆人对我们的可能态度的。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是得首先确保有翻译人员能够帮助我们与珠阆人沟通。”

　　蔡卓谷对此早有准备——颇受雪狐柯和他信任的安洛古被推荐为大王的御用翻译官。

　　至于珠阆人，安洛古等人只说这些南方人真乃一支强大的大部，但是珠阆人恐怕只是讲药蛞语的人中最未端的一部分……

　　“我们只能庆幸于我们与南方佬隔着中玉醨河，否则的话，我们可是很难对付他们。”

　　未等郑克殷表示，蔡卓谷就首先笑了笑，“不过洛古巫公，你到我们青丘国看过之后，在你看来，青丘国和珠阆人哪边更强？”

　　郑克殷听了这问题都差点噗出声来。

　　安洛古也挠了挠脑袋，“珠阆人再强大，也不过是一部生番，又如何能敌得过手握强兵利器、脚胯无角大马鹿的青丘国大军呢？”

　　有了充足的了解和信心以后，郑克殷便也打算随队一同出行侦察——

　　从原本煞是干旱的采泽堡东行，知番金哨会首先遇到两条从南向北流的河道，由于有河泽的滋润，这一带的景色也比采泽堡温润一些。

　　但是这条河并不是南玉醴河，若是只以此河作为青丘国的国界，未免太过谨慎。

　　而若是沿河南行，队伍则将逐渐看到视野中愈发清晰的句芒山的东岭。

　　句芒山东岭在这一带呈现出西北-东南的斜线走向。

　　郑克殷亲自将这一信息记录在地图上。“也就是说，玉醴河三角洲、我们刚刚发现的河以及句芒山东岭围出了一片三角地带。”

　　之所以郑克殷要得出这一结论，原因自然在于：这可是一片相对安全的待开发之地。

　　就在郑克殷踌躇满志回到采泽堡要做记录和规划之时，翌日，东征军意外收到了来自珠阆人的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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