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次日朝会,韩馥……
次[ri]朝会,韩馥站出来叙说张让纵容族亲为非作歹,张让耷拉着眼皮垂首站在汉灵帝旁侧,面无表情。
他早就料到会有人借此机会意[yu]牵连自己,所以昨天已经提前向汉灵帝请罪,直言是自己约束族人不严。
而且族人都已经死了,连大赦活命的机会都没有。弹劾了又如何,还想要怎样,难道还能让死人再赔一次命?
汉灵帝已经听过张让的说辞,又听罢韩馥的弹劾,抬眼问道:“韩卿有何真凭实据指证是张常侍指使?”
“陛下,张力是张常侍的族人此乃事实,若非如此他怎敢在天子脚下如此行事?他的所作所为,必是有所依仗。”
韩馥心道自己哪里会有什么真凭实据,再者说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吗?如果不是有张让撑腰,他的族人敢如此胡作妄为?
汉灵帝不想听这些,一句话就打发了韩馥的弹劾,“城内治安归雒阳令执掌,他人无需再多言。”
韩馥只得讪讪的退下,弹劾十常侍的结果就是这样,不是陛下不信,就是陛下不管。弹劾的过于凶狠,还会遭到对方的打击报复。
弹劾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但张让的族人被杀一事,很快就如同[chun]风般传遍了雒阳的大街小巷。尤其是,县廷门[kou]的告示栏里已经张贴了五[ri]后公开审判的公告。
之所以定在五[ri]后是因为那两名婢女的伤势需要恢复修养几[ri]后方可下地。五[ri]后,众目睽睽之下就要开堂审判,不少民众翘首期盼。
司马朗当然也知道了消息,但却没有找父亲探[kou]风去打探案情,他知道父亲极其反感这样的行为,而且也打探不出来。但他能通过案情大概揣测出父亲的想法,所以直接跑来韩珏这里细问了具体情况。
听完韩珏的诉说后,他分析道:“倘若如此,也许牛兄会安然无事。”
他知道父亲司马防也极其不喜十常侍之流,虽然表现的并不明显。既然是要公开审判,必定已经证据确凿,能让百姓拍手称快,否则父亲绝对不会如此高调。
“承你吉言。”韩珏看着司马朗郑重致谢,“劳司马兄费心了。”
万一猜错怕她会失望,司马朗表情略带尬然的解释道:“这只是我的猜测,究竟结果如何还要看会如何下判。”
“嗯。”韩珏点点头,即便是这样她也承情了。这说明司马朗已经把自己当成朋友来关心。
关注这个案件的人,都在等待公开审判的时[ri]。司马防也不例外,他已做足了充分准备。然而,还没有到开堂审判之时,发生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意外。
只要一想到这事,他就忍不住想要跳脚。就在半个时辰前,夕食时,牛氏兄弟在牢房中高喊称饭食有异样。结果一验,饭食中居然混有剧毒,用来验毒的[ji]啄食后不到半刻钟就已发狂毙命。
到底是谁,居然想要在此关头企图毒杀牛氏兄弟,是为报复还是别有用心想要搅浑水?
司马防随即下令,再送餐食必须由送餐之人自食验毒。否则,一旦有所疏忽,公开堂审戛然而止不说,后续都收不了场。
将此事秘而不宣,同时他亦开始暗中查探究竟是何人所为。牢狱之中,饭食都是自备,经手之人拢共也没有多少。然而刚一开始查,就有人服毒自杀了,很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
棘手,很棘手。直觉和经验告诉司马防,不应该再查下去,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事有可为与不可为,此事他无法给出任何[jiao]代,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下判。只有了结此案,才能暂且恢复平静,事情才能告一段落。
到了公开听审[ri],县廷大门敞开,围观群众皆可一览无余。韩珏亦混在人群之中,正在前排。
司马防坐在高台之上,开始公审。牛金被押着走出来的时候,周围有人高声喊道:“牛义士无罪!”
韩珏扭头看去,发现出声之人有些眼[shu],正是雪灾之时曾经领过救济食物的一个中年男子。
随着他的出声高喊,四周附和之人众多,这其中有眼[shu]的也有素昧平生的。
“肃静肃静。”
胥役们不得不出来维持秩序。
韩珏第一次发现,所谓的民意。还没有开始审理,她不知道出声之人是怎么断定牛金确实无罪。但这些人却能如此呐喊,这其中必然不乏被张让或其族人欺压之人。
她忽然开始相信,司马朗说的,牛金可能会被无罪释放。外面喊成这样,如果牛金被定罪,围观之人应该无法接受。
牛金状态良好,言语清晰的只叙说了自己因何杀人。虽然在狱中遭遇了毒杀一事,但司马防让他先不要管。因为雪灾时的亲眼所见,所以他相信他是好官,不会故意加害自己。
接着是牛同,被押上来后也叙说了自己的行为。
再接着是赵栓子,如同[kou]供上所说的那般,他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了已经没有办法开[kou]说话的张力身上。
再下来是张力家的奴仆,他们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是听令行事。张力让杀谁就杀谁,正好印证了赵栓子所说。
最后,是被搀扶上来的作为人证的两位婢女。她们二人的惨状,无需刻意展示,仅仅是那一张被鞭子甩过的脸,就已经明晃晃的昭示了张力的恶行。
走完所有流程后,司马防当场宣判,牛氏兄弟无罪,而赵栓子与张力的一众奴仆统统被判了罚。
听到最终判罚,围观众人无不欢呼雀跃,直呼司马防为“父母官”……
韩珏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没有想到真遇见麻烦事没有用到预设的韩馥反倒是被司马防给帮了。她确信,司马防应该是有意偏袒,否则不会如此作态搞什么公开审判。应该是当他决意要这样做之时,就已经想好了如何下判。
然而回去之后,听到牛金低声诉说狱中毒杀一事。韩珏的脑袋轰的一声当即就炸懵了,声音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惊怒,
“有人要杀你们,是谁?”
她甚至想过如果牛金他们被判处刑罚,会考虑把人劫出来躲几年。但真想不到有人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来索命,是张让?
牛金面[se]黯然的摇摇头,能发现饭食有异样是因为正要入[kou]时嗅到不该有的腥味才起了疑心。至于毒是何人所下,他真不知道,司马防也没有说,只是让他暂时不要追究。
韩珏不敢想要是牛金因此而亡,自己应该怎么办,怎么跟牛平[jiao]代。还有,跟牛氏的合作会泡汤,计划会废掉一大半。想到这里,她怎能不怒意横生?
牛金的话同时也让她陷入惊疑之中,如果张让嚣张至此,是不是应该立刻让牛金他们马上离开雒阳才安全?
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司马朗来访。他带着司马防的嘱咐而来,想要说的正是狱中毒杀一事。
“贤弟,想必你已经从牛兄处得知狱中之事。”
韩珏看着他疾声道:“司马兄知道凶手是谁?”
看得出她心有激愤,急于得知真相,果然如父亲所料。
司马朗缓缓的说道:“我不知,我父亦不知,你亦不应知……”
韩珏脸上怒意外露,“为何我不应该知道?”
“贤弟!”司马朗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悉心劝慰,“我知你心中有怒有疑,可我父不愿意继续追查凶手正是为了保护牛兄。”
“也许下毒之人是张常侍,又或许另有其人。然而那都已经过去,牛兄安然无恙,此事已经结束。”
怎么会过得去?韩珏不明白司马朗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反问,“在狱中可杀人,难道狱外不可?”
司马朗也看着她,说道:“此案闹得沸沸扬扬,如果此时再有人明目张胆的对牛兄不利,岂不等同于自掘坟墓?”
“或许你忧心张常侍会报复,但以他一贯的作风,更擅长构陷而非暗杀。”
什么暗杀谋杀,十常侍甚少使用这些手段,他们只会尽谗言。所以司马防很怀疑下毒的人根本不是张让,这就是他不愿意再查下去的根本原因。
想起父亲的话,司马朗语气沉重的继续道:“贤弟,你初到雒阳时[ri]尚短,不知晓京师的争斗与倾轧。”
“父亲特意[jiao]代于我,牛兄既有善心,[ri]后便多多与人为善,张常侍不会轻易构陷报复得逞。”
这话已经说的很直白,韩珏听明白了,下毒之人不是张让。那必然就是张让的死对头,到底是谁?她忽然想到,即便不知道具体是谁,但宦官最大的死敌那就是士族!
见她脸[se]逐渐变得异常难看,司马朗知道她已听明白,拍了拍她的手背,劝慰道:“心知即可,莫要多想。”
韩珏垂下眼帘,知晓了司马朗的意思。在没有自保之力时知道太多反倒是会招来危险,也许在探查下毒之人时被对方发觉才更致命。
但牛金应该暂时无虞。无论是谁,一击不中,断不会再出手,因为案件已决,没有意义了。而且十常侍只是宦官,没有实权,在雒阳这地界,想要报复,唯有借力。
“多想司马兄告知我这些,我不会莽撞行事。”想通这些之后,她豁然开朗,也许自己应该把计划再变变。
“你能明白就好。”
司马朗松了[kou]气,松开了手。作为朋友,他是真心不愿看到韩珏一时想不开钻进牛角尖,因为那很危险。
司马朗走后,韩珏静思良久,夜不能寐。想要在雒阳混下去,仅仅只靠韩馥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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