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樊楼
换了衣裳，燕凌儿才要出门便瞧见宋真言贴身的小厮江回在宋徽之的院子外徘徊。
见着她出来，江回立刻快步上前去。
“凌儿姑娘。”
这江回是宋真言今年新买来的小厮，平日里很少出现在人前的。
燕凌儿也只见过他一两次，听说是平日里不喜欢见生人，再加上宋真言外出也不大喜欢带贴身小厮的缘故，所以见过他的人也比较少。
如今瞧见他出现，倒是叫燕凌儿意外。
“可是公子有什么吩咐？”
燕凌儿上前去轻声问道，那江回不说话，只是将一张纸条递给她。
“公子让小的来给您送这张纸条，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还不等燕凌儿说话那江回遍，立刻转身又向宋真言的院子走去。
燕凌儿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的轻声叹气，难怪来了那么久，宋府还是没几个人认得他。
像他这般喜欢躲着人的小厮还真少见，也得亏是遇见宋真言了，否则若是其他的公子，只怕再也不愿意用他吧。
燕凌儿接过字条，摊开，里面是宋真言秀气十足的字迹。
“凌儿我派人去打听过，说是那花岗现在已经站满了人，只怕我们去那里见面会走散，故而我在樊楼中订了雅间，咱们樊楼吃酒吧。”
樊楼……
从前他们燕家还没有落魄的时候，爹爹就曾经说过樊楼新盖了，等开业时就要全家人一起去吃酥酪。
只是还没有等那樊楼重新开张，他们燕家便再也没有团聚之日了。
而从那以后，她也没有机会，所以也从来都没再去过樊楼。
听说樊楼翻新之后，里面繁华非常，而且每天都会有上好的乐曲班子。
不仅如此，还说有那西域来的美人做掌上舞，有不少的京城公子哥们为了瞧她们一眼，不惜豪掷千金。
这樊楼如今已经成了京城中有名的销金窟了。
燕凌儿没有进去过，她站在樊楼面前瞧着那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门楣，心中忍不住犯怵。
樊楼的门口是敞开的，但有用月影纱轻轻地笼罩着，叫行人瞧不见里边到底是何种模样。
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极好的丝竹声从里边传来，还伴随着一声声公子哥们的吆喝叫人无不心神向往。
燕凌儿捏了捏裙摆，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外边的灯已经亮起来了，现下已经到了夜里，她身上披着红色的斗篷，沾染了一点点初冬的寒气。
“拾花阁。”
燕凌儿小心翼翼的将字条递出去，报了雅间的名号，那看堂的小倌便利客带着她往二楼去。
“姑娘当心脚下，咱们樊楼一楼是吃酒看歌舞的地方，这二楼便是普通的雅间再往那三楼啊，便是皇字号了，若非王公贵族，是不能去的。”
“姑娘若是想吃酒或是要叫小的，只需要在雅间的房中扯动门口的铃铛，不出片刻便会有人到雅间听姑娘的伺候。”
带着她上楼的小倌倒是个热心肠的，似乎是瞧出她头一次来，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热情的把樊楼细说了一遍。
燕凌儿默默地记在了心中，她早就听说那樊楼有宫里边的人的支持，所以把最好的三层让出来，只为给那些个王公贵族们享用。
能用那三楼包间的人，若不是权势滔天之人便只能是皇族血亲了。
燕凌儿原以为他们会在二楼停下的，却不想那小倌竟然带着她又绕过了二楼的十八扇屏风，往着三楼去。
“拾花阁是在楼上？”
燕凌儿的脚步顿住，这个雅间是宋真言预定的，宋真言如今已经被皇上贬斥，身上并没有什么官职，他怎么能订三楼的房间呢？
“姑娘是贵客，自然是在楼上的。”
小倌倒也不恼，他站在二楼的走廊前冲着她微微弯腰示意她继续往上。
燕凌儿越发的迟疑起来：“可是，约我前来的人并非王公贵族。”
“若是有人愿意相帮预定，也并非是王公贵族才能到这三楼来的。”
听到那小倌这样说，燕凌儿这才松了一口气，也是，这宋家毕竟是有些人脉的，这宋真言若是真的想订这样的房，间也不至于没有。
跟着那小倌上去后，他指了指其中一间瞧着很是低调却又雍华的雅间。
“就是这间了，姑娘自个儿进去罢。”
燕凌儿点点头，她深呼吸一口气上前去先是轻轻的敲了敲，见里边的人没动静，便大着胆子推了进去。
她进门，雅间里的几个人齐刷刷的回头，燕凌儿打量了一眼，愣了一下。
这不是宋真言！
怎么会是宋徽之？
且那宋徽之身旁还有几个气度不凡的男子，燕凌儿瞧着他们不像是好相与的样子。
“我……抱歉。”
燕凌儿慌忙的想要退出去，可没等她动作，那宋徽之便朝着她走过来伸手揽着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都贴在怀中。
“今日怎么那么久？可是梳妆打扮迟了？”
燕凌儿一怔，她随即反应过来红着脸贴在他的胸口不说话。
宋徽之揽着她的腰走到雅间的中间，那雅间很大，那几个男子坐在各自的榻上，有美人坐在他们的脚下，尽心的伺候他们吃酒享乐。
“这是兵部侍郎沈岸沈大人，这是秦家公子秦朗。”
燕凌儿打量了一下他们二人，随后便卑躬屈膝行礼。
“奴见过二位大人。”
“难怪刚才叫了那么多美人来宋大人都无动于衷，原来是在等这美人啊。”
坐在正中间榻子上的人便是正在说话的人，也算是朝中新贵沈岸。
这沈岸也是近几年来立了不少军功，才被皇帝如此倚重的。
从前燕凌儿也是听说过他，只是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年轻，瞧上去不过三十。
但他的长相和模样倒是没有这京城中的贵家公子没般精致，或许是因为在外打仗的缘故，他瞧着倒有几分粗犷之气。
“只是不知你这美人是从哪来的，我瞧了你这美人后，倒是觉得我这的竟有些入不了眼了！”
他说把微微低头，掐着正给他捶膝的美人的脸，那美人吓了一跳，慌着一张脸去瞧他。
“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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