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不请自来
凌欢篪正在办公室里看各部门的年终总结。他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凌纪宸并不阻拦他回公司，可也说了要把凌欢融留在公司里帮帮忙，所以他有惊无喜地发现竟有部门把总结报告送到了凌欢融那里。
当然，凌欢篪没有拒绝凌纪宸的意思，“兄弟手足，本就该互相帮助的。”
凌纪宸最喜欢看到这样的场景，开开心心地回家当太上皇去了，倒在傅小柔的温柔乡里乐不思蜀。
“凌总，凌总……”凌欢篪的办公室门被风风火火地敲开了，还没等他同意，Demon人已经进来了。
“办公室守则第一条，背一遍。”凌欢篪头都没抬。
“没得到允许，不能随便进您的办公室。”Demon耷拉着头，“可是凌总，研究室那边，出成果了。”
“真的？”凌欢篪果真不再拿架子扯什么办公室守则了。他赶紧起身，大步流星地向研究室走去。不想凌欢融却端着咖啡拦住了他的路，“三弟，这是去哪儿呢？”
凌欢篪冲他微微一点头，“我还有事，大哥自己忙去吧。”
凌欢融早知道凌欢篪在公司里又开了个独立研究室的事了，“你那个独立研究室里，到底研究的是什么？”公司的研究项目从聘请了张智恩教授后都由教授一手负责，可现在凌欢篪却另起炉灶单干了，这不科学，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无可奉告。”
“我好歹也是公司的总经理之一，这事我不知道，不合适吧？”
“管好你自己的事，那是我的事。”当着外人的面，凌欢篪是想给凌欢融留点面子的，可是他偏偏不识相。
凌欢融看着凌欢篪扬长而去，气得牙痒痒。总有一天，他要把凌欢篪赶出公司。
公司重新开辟的研究室安装了虹膜识别系统，所以凌欢融一时半会儿根本没办法进去。而几个实验员又是凌欢篪的死忠，凌欢融也没办法挖得到墙角。
现在张千阳不在了，总负责人是郑毅。当初新疆的实验室，总负责人便也是他。他现在是背水一战，只为不辜负凌欢篪重新起用他的这份恩情。
郑毅拿出一打报告给凌欢篪来看，“根据数据分析，这种血族生物的皮下组织异于我们人类，我们人类的……”
凌欢篪翻看了几页，有些头大，“说重点。”
郑毅点头，“我们发现，血族的皮下组织及其内部构造和环境根本不适合癌细胞的生长和繁殖，只要我们设法将人类的皮下组织也改造成这样，那许多不可攻克的重症都将迎刃而解。”
“现在有突破吗？”
“我们拿仓鼠做了实验，有一定效果，但在人身上实施手术的技术，可能还需要进一步改造。”
凌欢篪大喜，“好，继续研究。”他才出实验室，就给张千阳顺手去了一条短信，“研究小有成效。”
张千阳没有回短信，也不懂凌欢篪为什么要给自己发这样一条短信。父亲让自己在家禁足，但并没有切断她和外界的联系，是她自己现在不想和外界联系，每天就陪庆崎说说话，幻想着一觉睡醒，这一切都是场梦，庆崎还可以娇羞地被自己逼迫着喊一声“学姐”，甚至厉崇海也没有被她逼得彻底没了音讯。
乔镇司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餐桌上摆着一溜的菜，红的、绿的、黄的、白的……原谅他，他对人类食物本就只有一知半解，对中国食物更是不大了解，所以只能凭颜色断定那些大概是什么。
厨房里有个身影还在来来回回地忙碌着，乔镇司知道那是林琅，本想喊一声“林琅”，可谁知道话一出口却喊成了“我回来了。”
林琅正在厨房熬火锅汤底，手边的Ipad上还有视频教学，她头发松松散散地束在脑后，围着围裙，“洗手，马上就可以吃了。”她这才有了拍电视剧时的心情，原来她也是可以为人洗手作羹汤的。
一锅红艳艳的火锅汤底端上桌，林琅从公司几个文员那里借来了一个电陶炉，继续烧着，又捡了几样菜丢进去煮着，看乔镇司还愣愣地站着，就朝着自己对面的位置努努嘴，“来坐啊。”
乔镇司不想扫林琅的兴，乖乖坐下，“可是我……”
“我知道嘛，不能吃，你尝尝味道再吐出来也行啊。”
乔镇司只好坐下，筷子用得也很生硬，但只用舌头舔了一下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哎哎哎，这什么味儿？”
“哈哈哈哈。”林琅笑得前仰后合，“没试过这个味儿吧。”
林琅又把一碗乌黑乌黑的东西端到乔镇司跟前，“再尝尝这个。”
乔镇司警醒地摇摇头，拒绝了。
林琅却自己拿筷子蘸了点送到了乔镇司的嘴边，“快试试……张嘴，乖，听话。”
乔镇司浑身不对劲，自己一个三百一十二岁的人了，居然要被林琅一个小姑娘说“乖，听话”。可他最后还是乖乖地张开嘴，林琅拿筷子在他舌尖上点了一下，乔镇司几乎跳起来，浑身汗毛倒竖，脸也苦兮兮的，“这是什么？”
“哈哈哈哈。”林琅又很不厚道地哈哈大笑。
“这个红艳艳的是辣油，这个黑乎乎的是老陈醋。”
“哦。”这些乔镇司都在书里看过，可还是头一次亲眼看见，“中国人喜欢吃？”
“我喜欢，嗯，我差不多也就代表了中国人的口味吧。”
乔镇司嘴巴里不由得渗出酸水来，情不自禁地摇摇头。
门也就是这时候不解风情地被敲响了，林琅很不客气地骂道，“滚蛋。”
可门外的人持之以恒地敲着门，乔镇司坐不住，还是去把门打开了，有抽着烟的峰叔，还有抱着一瓶酒的司燃。
峰叔不由分说地挤进屋里来，又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林琅一张表情很生动的脸，“你俩来干嘛？”
“吃火锅啊。”司燃还在老老实实地换鞋，峰叔已经去厨房又取了两副碗筷出来了，招呼司燃坐下，“快来，刚吃上呢。”
司燃点头，在林琅的扫视之下硬着头皮坐下了。
峰叔咪了一口酒，“我一年到头都为你忙前忙后的，结果你吃火锅居然不喊我？真不够意思。”
林琅白了他一眼，“不喊你你不还是来了吗？”
“这不请自来跟受邀请来的，能一样嘛？”
“你呢？你又哪来的雄心豹子胆敢来坏我的好事？”本来她都打算好了，吃完火锅，趁着酒劲，与这个不开窍的雏儿做些不可描述的事的，结果……一个两个的都不识时务。
司燃眨巴着眼睛，“岑副官说了，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超过两小时以上。”
乔镇司关好门再回头，只有林琅身边还有一个空位了，老老实实地坐好，于是两个人的火锅宴就变成了四个人的干瞪眼。
林琅还不时地支使乔镇司，“快给我捞点儿丸子。”
可乔镇司好容易笨手笨脚地捞上来两个丸子，还要被峰叔打劫一个，“你不能吃这么多，会发胖的。”
林琅气急，“我买的丸子，我煮的丸子，我为什么不能吃？”
峰叔一口吞掉一个丸子，心满意足地说道，“你是大明星，我又不是。再说了，这丸子也不是你煮的，明明就是乔镇司煮的。”
林琅两眼望天，早知道还不如自己煮上一锅泡面吃了算了。可她最后也的确是吃得最少的，生怕自己胖起来了，A4腰没了，双下巴却出来了。
乔镇司因为林琅的缘故，多多少少吃了几口。Aaron教过他，人类的食物，吃可以忍着恶心吃几口，实在不舒服了等没人的时候可以抠着吐掉。他正辛辛苦苦地收拾残局时，门又被敲响了。
沙发上倒着的峰叔和林琅完全不想动弹的表情，而司燃已经在为今天中午的火锅开始运动了，自然对敲门声充耳不闻。
乔镇司门一打开，竟然是宋谦。他有些意外，却又下意识地堵着门，“你怎么来了？”
“我问教授要了你的地址，想来向你讨教几个问题。”
乔镇司因为林琅的缘故一直犹疑着该不该把他让进屋里来，没想到林琅早换了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坐好，甚至还以女主人自居，“怎们还不把人给请进来呢？”
乔镇司无奈，宋谦则喜滋滋地换好了鞋。林琅坐得很是端庄，一心一意地等着这个面生的小伙子前来吹捧自己，可没想到宋谦只是点点头算作打招呼，又被乔镇司安排进了书房等着。
林琅斜眼看到那小伙子就和乔镇司初见自己时一个模样，手上捧着本书就一副有了全世界的表情，她不由得怒从胆边生，“哼。”
乔镇司收拾完餐桌，去了书房辅导宋谦功课。其实宋谦想考上研是绰绰有余了，可他就是觉得自己还有不足，所以来找乔镇司切磋切磋。
乔镇司看着他的脸不知怎的想起了厉崇海，现在他也不知道在哪里，“你要是来得早……兴许会认识厉师兄。”
“厉师兄是谁？我记得教授以前身边有个天才少年，叫周庆崎，可后来好像遭遇了一次事故，就再没听过他的消息了，他还好吧？”
乔镇司没想到宋谦也知道周庆崎的事，含糊不清地说道，“不知道……也许还好吧。”
宋谦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继续讨论自己的问题。乔镇司思路清晰，考虑问题总是面面俱到，这样的人不在实验室真是可惜了。所以就连宋谦看向乔镇司的眼神都有些暧昧难言了。
林琅不安分了，端着茶盘送进去两杯咖啡，“累了没有？要不要喝喝咖啡休息一下？”
宋谦对林琅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管讨论自己的问题。
峰叔却难得地从林琅脸上看到了母性的光辉，或许这以后林琅的戏路也可以拓宽了，指不定演个妈妈或是新婚少妇什么的也很赞呢。
林琅不死心，又削了一碟子歪歪扭扭的水果端了进去，“饿不饿啊，吃点水果好不好？”
这一次不仅是宋谦对他视而不见了，就连正在给宋谦演算化学方程式的乔镇司都没有抬头。
林琅气呼呼地把碟子摔在桌子上，吓得乔镇司忙跳起来，“怎么……怎么了？”
“吃苹果，喝咖啡。”林琅凶神恶煞地说道。
“好好好。”乔镇司点头如捣蒜。
林琅索性不出去了，搬个椅子坐在两人对面看着，宋谦被她看得不自在，“能不能请你出去啊？”
“这是你家吗？”
“不是。”
“不是你凭什么请我出去？”
宋谦无言以对，只好静下心来，只把林琅当空气。最后不大自在的是乔镇司，和宋谦讲问题的时候竟然不由自主地开始解释一些化学入门常识，听得宋谦几乎崩溃，“这个我还没念初中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好吗？”
乔镇司汗颜，他是怕林琅听不懂会觉得无聊，于是不由自主地把一些初级知识也都解释了一遍。
宋谦待到快吃晚饭时终于被林琅盼走了，峰叔下意识地提议道，“林琅，今年咱们是不是尝试一下家庭剧或伦理剧？”
“我呸……你要我演妈妈啊还是奶奶啊？”
“妈妈就挺好。”
林琅双手合十，“我喊你妈妈，你别瞎想，行吗？”
峰叔的脸黑得好似锅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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