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虚张声势
峰叔赌气似的把糖塞进了林琅的手里，自己和柯总躲在办公室里面面相觑，他们竟然担心的不是跑了的虎子背后究竟是得了谁的意，而是那个总会在莫名其妙的时候出现的Joe。
“你看见了吗？”
柯总的表情很凝重，“看见了……那……”柯总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但以Joe的身形，一手拎起一个彪形大汉真的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那怎么可能呢？”
峰叔自己安慰自己，“可他也没什么恶意……上次爆胎，也是他……哎，他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判断出我们的车子要出事，还能指挥司机拦住我们的汽车呢？”
“马的事也是，他看一眼就能分析出马的时速？我们这是在看电视剧吗？”
峰叔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匪夷所思啊，匪夷所思。”
柯总眉头紧皱，“你们之前没查到他的来历吗？”
“很干净，干净得有些刻意了……让我不舒服，所以一直让林琅远离他，可林琅啊……哎……”
柯总也不由自主地叹口气，与峰叔四目相对，有种老妈子惺惺相惜的感觉。
林琅还是相信自己的感觉，坚信自己在公司电梯里看到了乔镇司，于是把公司闹得人仰马翻，却始终没找到自己想见的人，只好闷闷不乐地回了休息室，拆开峰叔给的糖吃了起来，还顺道发了一条微博，说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人给自己买了一包糖。
Joe原是个和时代脱节的人，没有脸书，没有推特，可来了中国后却有了微博，自己也摸索着充了个微博会员，关注里只有一个林琅，特别关注里还是只有一个林琅，所以林琅一发微博他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峰叔把糖交给她的时候有说这是自己送去的吗？那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人吗？
什么叫最不可能的人呢？
他又开始一条评论一条评论地翻，但难得地没有义正言辞地去找黑林琅的人评理。现在网上有人称呼Joe为林琅的专属纪检委，刷了半天没看到他登场竟然纷纷去给他私信，“今天不给林琅撑场子了吗？”
“今天怎么不去给黑粉讲理了？”
“纪检委是放假了吗？”
林琅自己压根儿没注意到，还在一个劲儿地琢磨怎么会在公司电梯里看见乔镇司。最后还是小文提醒她，“哎哎，今天乔镇司没给你撑腰哎？”
“是吗？我看看……”林琅把评论刷出来一看，果真乔镇司没把那些有脏字的评论挑出来一条一条地回复。
林琅憋不住了，在微信上敲了敲乔镇司，“怎么不去给我回评论了？”
Joe握着发烫的手机不知该作何反应。他被许多人说过和林琅是不可能的，心里也接受了，可等这话从林琅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才知道了书中所写的“绞痛”是什么滋味，心口闷得慌，就连喝一口水咽下去都觉得疼，哪怕呼吸，都有微不可查的痛感。
可疼又怎么了？他和她就是最不可能的人。等他到了适婚年纪，家族中的长辈自然会给他安排合适的血族女子，结婚、生子，把家族的血脉传递下去。而林琅，陪在她的身边，可能会是雪千臣，也可能会是凌欢篪，却独独不可能是他。
Joe终于准备回复林琅了。
“有事，正忙。”林琅既然已经表了态，他似乎也不能再毫无顾忌地关心她、为她子在网络上正名了。
林琅有些狐疑，这可不像是乔镇司的一贯风格啊！可峰叔正好找来了，说起了爆胎的事，乔镇司也就丢到脑后去了。
“爆胎的事今天我们本来已经找到经手的人了，但不小心弄丢了。”
林琅稍显不满，“丢了？怎么回事？”
峰叔死也不会在林琅面前再说起Joe的名字，“怪我和柯总不小心……现在从这人这里入手去查是不大可能了，只能换个法子。”
“换什么法子？”
“我们这边会放风出去，说从经手的人嘴里得到准信了，知道是谁使的绊子，看看最后是谁会沉不住气。”
林琅眉头微皱，难得地转了一下脑瓜，“可那人若是和跑了的人一联系上就知道我们是装的了……”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会觉得是经手的人骗了他呢？”
林琅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啧啧啧，果真还是你们的鬼心思多。”
峰叔哭笑不得，“这种时候还是说姜还是老的辣。”
林琅不屑一顾地“嘁”了一声，又低头摸手机，“哎，这个乔镇司今天还真是奇怪……哎，峰叔，那会儿在电梯里的人真不是乔镇司吗？”
“不是。”
“不会啊，我怎么看都像是乔镇司……那你和柯总看见我又跑什么？”林琅定定地看着峰叔。
“跑？没有啊，我们只是刚好下去……”
“那为什么不等我？”
“没看到电梯满了吗？”
林琅头一歪，被峰叔绕得晕了。
峰叔有意刺激她，“你怎么还联系他？不记得上次他都没肯再见你一面吗？”
林琅稍想了想，“可是他愿意出去买那么多卫生巾啊……”林琅说着就笑起来，“哎呀，真想看看他一个大男人大包小包地拎那么多卫生巾是什么样的……”她还在努力地笑，可她相信凭她的演技没人知道她心底的落寞。她就是对他生气气不过一天……顶多一天再多一分钟吧……
所有人都知道微博上有个乔镇司，专门帮林琅平反各种负面评论；可没有人知道，林琅她自己也会把乔镇司的每一条评论翻出来看一遍，有时笑，有时气，笑他的傻里傻气，也气自己其实远赶不上他的期待。
所以，今天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呢？
峰叔难得体贴、温柔地给自己买了糖，自己自然高兴；可自己现在总把这些写在微博上，其实是想告诉他啊！他看见了吗？“有事正忙”是几个鬼意思啊？林琅又气起来，气自己只恨不能倒贴上去地介意他，也气他忽远忽近、忽冷忽热……也不对，这人似乎从来没热过……
哎……
林琅长长地叹口气，伴随着小文和峰叔狐疑的目光把自己倒栽进沙发里，“谁来都别喊我……也都别理我……我现在就是一棵树……”
小文和峰叔默默地交换了一个“无药可救”的眼神，都辟邪似的出去了。为了不影响林琅这个当红明星的形象，还体贴地给她把窗帘全都拉上了。
雪千臣难得在公司出现一趟，主动和峰叔、小文打招呼，“峰叔，小文，林琅也在吗？”
“在呢，自己把自己种起来了……”峰叔很是无奈。
“嗯？”雪千臣只是微微一笑，一旁的小文看得目不转睛，“种起来了？我这还给她带了糖呢，她不是发微博叨叨要吃糖吗？”
“那你进去吧。”
雪千臣敲了敲门才推门进去了。而峰叔也是直到此刻才注意到小文的目光竟然一直追着雪千臣进了屋。峰叔假装咳嗽了一声，“你和……男朋友最近还好吗？”
“嗯？啊……哦，男朋友啊，挺好的，挺好的……”
峰叔面色沉了下来，觉得怪怪的，用询问的眼神盯着小文。
小文自行解释道，“我……你也知道嘛，我真的就是千臣的迷妹……”她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千臣长的就是那种……谁都得爱他的样子……”
峰叔撇撇嘴，“林琅可就不爱……”
小文没再说话，下意识地看了看屋里，低下了头。
林琅又发微博了，一袋拆开的糖和一袋没拆开的糖放在一起，配文是“我是一棵树”。是一棵树的话，就不会烦恼为什么乔镇司今天如此反常了……也不对，那还不如做一本书，可以被乔镇司好好地捧在掌心……
Joe自然会看到微博，有些微发愣，除了自己，也会有很多很多的人看林琅的微博，记得她的喜好，给她买她想要的东西。所以，这一袋糖又是谁送到她手里的呢？她高兴吗？会一直甜到心里吗？
“你不开心啊？”雪千臣和林琅曾有意无意地在媒体面前扮过CP，所以该有的默契不比真正的情侣少。
“对啊，不开心……烦得很……”有些话对着谁都说不出口，可对着雪千臣却能说得出来，“所以我不是让你们谁都别来烦我了吗？你进来干什么？”林琅语气冲得很，雪千臣不以为然，轻轻地拍着林琅的后背，不带一丝欲望，“好啦，放宽心，放宽心……你想要的，还会有得不到的吗？”
林琅在雪千臣这个动作下，身体里堆积的愤怒也好、抑郁也罢全都溃不成军。对啊，她是娱乐圈如今最闪亮的一颗星，还会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吗？
雪千臣再从林琅的屋子里出来时，小文竟还守在门口。雪千臣朝她微微一点头笑笑，小文却紧追几步跟上去，雪千臣停下来看着她问道，“你还有事吗？”语气里有疏离和冷淡，小文有些失望，“没，没事了……最近不常见你呢。”
“嗯，最近有戏要拍，有活动要赶……比较忙……”
“哦。你……加油……”
雪千臣笑笑，稍稍一点头就走远了。
小文痴痴地站在原地，就连林琅在屋子里喊都没听见。
林琅今天来公司本来是来看《凌天记》新改的剧本的，宁老师又给增了好几场戏，这一两天就要着手补拍了。可一到公司被这么多事一打岔，竟把正事给忘了。
“小文，小文，剧本呢？去拿了没啊？”剧本先发到了宣传部那里，他们会给林琅整理一下再给她。
小文终于回过神来，“哦，这就去了……”
“快点，怎么办事的？”
公司里听到林琅大呼小叫的人都对小文露出友善的微笑来，这年头跟着林琅办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怎么说呢，还是会有人羡慕她羡慕到骨子里……
小文也是习惯了，安之若素地笑笑，从宣传部那边拿到剧本就送到了林琅手里。林琅却又不想看了，“你念给我听听……”
“好……”可小文没念几句，林琅就睡着了。
小文也不敢吵他。峰叔去自己的办公室里给凌欢篪回了电话，线是他帮忙牵的，结果线断了，自然……好像……也得和他说一声比较好。
凌欢篪一听他们把人给弄丢了，像是一点也不意外，“好，我知道了。”
正在这时，Demon敲门进来，“虎子又被我们的人抓到了，要去交给峰叔吗？”
凌欢篪摆摆手，他们的办事效率不过如此，还不如自己来省心些。
峰叔再去看林琅的时候，小文守在屋外，冲峰叔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峰叔会意是林琅睡了，默默地摇摇头走开了，整日里虚张声势、耀武扬威，其实还是很寂寞的，所以才想拼命抓住那个Joe吧……只可惜，入了这一行，就由不得她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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