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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049 一战,沉笛现。


不一会儿,外面便是火光漫天。

刺耳的尖叫声,穿过了殿宇,直上九霄。

更遑论坐在大殿后室的子衿,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子衿靠在榻上,手边摆着一壶温茶,手指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桌面上,整个室内显得十分沉寂。

也不知过了多久,子衿才听见外面的门栓传来了细微的动静,随后,是君清留的声音。

他说,“云掌门,您这是要去哪里?”

呆坐着子衿身子蓦然一僵,下意识的就想起身离开,可是理智却将她的动作牢牢地控制住。

她知道,她能躲一时,却躲不了一世。

昆仑玉虚统共就这么大一点,我们迟早都是要遇见的。

想到这,子衿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她想,这一次,所有的都交给老天来裁决吧!

若是云倾尘进来,她就和他坦白这一切。

若是没有进来,那就这样吧。

顺其自然,就好了。

“君留上仙。”云倾尘回身,“有事吗?”

“不知云掌门要去哪里?”君清留上前,坚定不移的挡在了云倾尘的面前。

云倾尘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我以前记得子衿说过,这大殿后面有几间厢房,是可以休息的。”

“如今后面这几间厢房,可能对云掌门来说,不太方便,我的山头离大殿进,不如云掌门委屈一下,去君留那里将就一下吧。”

“我不过就是想打个盹而已,什么地方都可以的。”云倾尘虽然这般说,但是目光却不由得瞥向了里面,“还是说,里面君留上仙藏着掖着什么,不能让人见的。”

君清留从来都知道云倾城特别难缠,甚至是稍微有些不对的地方,云倾尘都能留意到。

就像是这次。

云倾城的目光越过了君清留,“以前我来昆仑,去大殿的后厢房,都是没什么问题的,怎么今日不方便吗?”

“怎么会?”君清留道,心下也是微动,觉得子衿应该也是听见了他们的话,已经走了的,便也没有在拦住云倾尘,“我只是觉得后厢房太过简陋,怕云掌门休息不好。”

“我从来不挑。”云倾尘上前一步,稳稳当当的站在了君清留的面前,“那倾尘可就进去了。”

君清留也跟着退了一步,“请。”

云倾城朝君清留颔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君清留叹了一口气,刚一转身,就碰见了站在他身后的燕意初,他沉默了片刻,便道,“你知道了吗?”

“昨儿白掌门说过的。”燕意初朝君清留揖揖手,“不知道,晚辈可以进去吗?”

“自然。”君清留说道,“不过,你也被担心,那丫头向来信守承诺,她若是应了你什么,便不会对不起你。”

“子衿的性子,我自然是清楚的,我担心的从来都不是他。”燕意初沉声说道,“我只是不愿子衿在被以前的事情所累。”

君清留有些不解的看向燕意初,“你为什么说子衿会被之前的事情所累?”

“这是我与子衿之间的事,君留上仙,还是别管这么多了。”燕意初道,“先告辞了。”

刚刚温的茶,已经冷却了下来。

子衿拿捏着茶盏,听着外面趋于平缓的脚步声,手指稍稍捏紧。

紧接着,她就听见了手搭在门环上面的声音。

只要稍稍一动,那门便会被人从外面推开。

她在等待。

嗒。

是门栓响动的声音。

但是在接着,就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不知为何,子衿的心思一下子就松懈下来。

她叹了口气,刚想打开窗子跳出去,就听见了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的声音。

一个男子步伐平稳的走了进来。

两相对立。

静默无言。

子衿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摸上了幕离的边缘,却始终没有将没幕离拉扯下来。

云倾尘身子一颤,差点控制不住就要摔倒。

燕意初随即也赶了过来,不过他没有进来,而是躲在外面的拐角处,静静地看着室内的两人。

子衿重新坐了回去,手指轻轻在茶盏上一点,已经冷却的水,立马就变得沸腾起来。

“要喝一杯茶吗?”

云倾尘没有说话,他站在原地,一脸的不可置信,还有惊喜,“……子衿?”

原本冷清的如同九天月的眉眼,已经完全柔和下来,眼眶周围也泛起了微微的红意。

他一眨不眨的盯着子衿,就好像她随时会消失一样。

就像这么些年,他无数次在梦中见着她,明明触手可及,可是一碰,却全部化为泡影,再无半分踪迹。

这一次,他也好怕。

怕这只是一次镜花水月。

至此之后,再无半分瓜葛。

他活了六千多年,什么都没有怕过。

唯独,怕再也见不到她。

唯独,怕他的人生中,再也没有她。

“过来吧。”子衿敲着桌面,“是不是许久未见,你都认不得我了?”

“……子衿。”云倾尘疾步走了过来,一把就子衿给抱了起来,声音哽咽,“真的是你吗?”

子衿不着痕迹的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坐吧,有什么事情,你尽管问我就是了。”

云倾尘本想再次拉住子衿的手,却被她给避了开去,他抬着头,苦苦哀求的看着她,“子衿。”

“坐吧。”子衿斟了杯茶,摆在了对面。

云倾尘见此,只能红着眼眶坐在了子衿的对面。

两相无言,又是静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子衿才缓声问道,“云倾尘,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子衿……”云倾尘颤抖的看着她,“我们什么都不要说,就让我静静地看着你好吗?我等了你好久,我就知道,你是不会有事的。”

可是对于云倾尘的话,子衿却没有理会,依旧自顾自的说道,“这次我来是受了君清留所托,等事情一结束,我便会离开,云倾尘,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你就当我死了吧。”

“喝了这杯茶,你我前尘往事便尽了。”

原本沉浸在欢喜气氛中的云倾尘,大惊之下愕然抬头,“子衿,你说什么?”

“我这些年人间呆了许久,也学会了一个新词,你知道是什么吗?”

云倾尘情绪低落的摇摇头。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云倾尘的手一下子就握紧了。

原来她如今是这般想的吗?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欢喜吗?

“子衿,我不懂你的意思。”云倾城沉声说道。

“你知道的,这又是何必。”子衿垂了眼眸,“如今已是物是人非,我们又何必在同前尘纠缠。”

云倾尘一双眸子已经完全黯淡了下去,“原来我等的着两千多年,换来的,也不过是你一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子衿,你真的是何其绝情。”

“你又不是第一日认识我,我是什么样的,你不该是早就知道吗?”子衿无奈的笑了下,“我以为这些日子,我躲着你,能让你明白一些。”

“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一回事。”云倾尘直直的看着子衿,“子衿,你当真连个机会都不肯给我吗?以前是,现在也是。”

“云掌门。”叩门声有条不紊的传来。

云倾尘将要说的话,咽下了喉咙,转头看向敲门进来的男子,极其不悦的拧了眉,“何事?”

燕意初揖揖手,“君留上仙,有请。”

云倾尘颇为不愉的又看了燕意初一眼,他自然知道事情是有轻重缓急的。

于是他干干脆脆的起了身,“我先过去,我与你的事,待晚间的时候,我会来乾坤阁寻你的。”

“嗯,我等你。”子衿垂了眉眼,“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吧,子衿起了身,刚准备离开。

冷不丁就被燕意初给拉住了手腕,子衿略有愣神,而云倾尘已经有些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

他一下子就挥开了燕意初和子衿拉扯的手腕,怒视着燕意初,“你一个后生晚辈,怎敢与你的长辈拉拉扯扯的。”

“云掌门,子衿并非修仙界中人,又哪里算得上是我的长辈,不过倒有一事,还需云掌门知晓。”燕意初冷然道,“子衿,是意初的未来的夫人,我与我夫人如何,又何需云掌门置喙。”

云倾尘本就在气头上,如今一听,可是了不得。

但目光的确也从燕意初的身上移开,看向了子衿。

“他说的,可是真的。”云倾尘问着子衿,语气甚是轻和,可那轻和中,却带着一股子执拗的绝望,“你拒绝我,与我说这般说多,不过是因为,你喜欢上了别人,子衿。”

“你真是何其的残忍!”

子衿一下子就挡在了燕意初的面前,“就算没有他,我与你之间也是不可能的。”

“云倾尘,我若真与你有那种感觉,当年师父牵线的时候,我便与你在一起了,又怎会拖了几千年。”

“在过往的那些年中,我对你有过感动,也有过愧疚,可独独没有喜欢。”

“君清留找你有事,你先去吧。”子衿牵起燕意初的手,“我知道你肯定不想见着我与燕意初,那我就先带他回去了。”

“子衿!”云倾城高喊一声,本想伸手挽留,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子衿和燕意初的身影消失在他的面前。

就像是当年那般。

他留不住她。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刚回乾坤阁,子衿一下子就甩开了燕意初的手。

燕意初委委屈屈的跟在子衿的身后,“子衿。”

“刚才,你是故意的?”子衿坐在椅子上,冷着眼睨着燕意初。

燕意初走过来,挨着子衿,“子衿,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我听着他晚间要来找你有些不舒服罢了。”

“你都多日没有休息了,要是云掌门今夜如白掌门一般前来叨唠,你岂不是又要一夜不能休息。”燕意初搂着子衿的腰,“你自个不注意身子,可是我心疼了。”

子衿不言不语,兀自转身,面对着书柜,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燕意初无奈一笑,从身后将子衿搂进了怀中,“小丫头,别和我生气,好吗?”

子衿垫着脚,从第一层的书架上,拿了几卷书下来,然后气势汹汹的将书往燕意初的怀中一扔,“你要是真的闲得紧,不如多看些书,免得竟然还有这些闲工夫吃醋。”

燕意初将书接了下来,随意翻了翻,顿时就觉得头有些疼,“小丫头,我看这些药理做什么?”

“看你挺闲的。”

三日,很快就到了。

一大清早,各派的弟子便在昆仑玉虚的山脚汇合。

主阵的除了君清留,便是云倾尘和白华两人。

三人站在整个队伍的最前方,就像是两千年那般,可惜,却少了一个人,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三人对视了一眼,“走吧。”

君清留好奇的看了四周一眼,“怎么没看见子衿那小丫头?”

“肯定跟在后面的,咱们先走吧。”白华说着,率先迈出了步子。

不过在离昆仑玉虚一里处的样子,魔修的大军,便迎面而来。

魔修打头的自然是姜赤。

子衿藏在树枝间,仔细打量着姜赤和红莲他们。

没有了昆仑玉虚的仙气,姜赤的确是实力大增,而且单凭仙法,根本就压制不住他。

子衿有些难耐的拧了眉,周身恍惚有魔气涌动。

两军对垒。

白华看着姜赤,脸色一下子便变了,“这次的魔修,可不是上次能比的,我担心我们会全军覆没。”

“子衿,能勉强和那魔,打一个平手。”君清留说道,“不过,子衿上次和他交完手,几乎沉睡了将近一个月。”

“而且当日,只有姜赤一人,如今你数数那些阶品超越我们的,到底有多少。”君清留的声音低沉的紧,“如今才不过几个月,我担心子衿的身子还没有养好。”

白华听着君清留的话,也跟着沉默下来,似乎也是不知所措的,可是没有办法。

他们生下来,就注定了,要为了这天下安宁而牺牲。

姜赤看着几人惊疑不定的神色,轻蔑的一笑,“怎么,那日的那个小姑娘不在?然后你们就开始畏手畏脚的,不敢打了是吗?”

“也是啊,若非那小姑娘出手,如今昆仑,还是我们青山魔修的地盘了!”

“魔君啊,你可少说些大话。”君清留冷眼瞧着,“手下败将,就是手下败将,又何必找一些托词了。”

“是吗?那我很期待与诸位一战。”姜赤漫不经心的将剑抽了出来,对准了君清留,“在下姜赤,上仙,可敢与我一战。”

“战便战,何惧!”君清留也拿出了武器,严阵以待。

姜赤飞身而起,“可惜,我最近没什么耐心与你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今日,便将一切了断吧!”

君清留毫不畏惧的迎上了姜赤,可是还未靠近,空中就掀起了一股大力,将君清留往后推去。

原来在君清留飞身而出的那一刻,子衿也现了身,她手持昆仑剑,已经对上了姜赤了。

其实原以为子衿不在,姜赤本还带了些庆幸,可是当他看见子衿的那一瞬,就感觉整个人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因为,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着实一个令人头疼的劲敌。

真不知,如今已经没落的修仙界,去哪里找到的这般妖孽的小东西。

眨眼间,子衿已经和姜赤来来回回的拆了数百招。

他们都心知肚明,他们今儿只能勉强打一个平手,或者是两败俱伤。

姜赤在百忙中回身,对着红莲他们打了一个手势。

红莲会意,立刻就准备发动攻击。

子衿见了,立马从天上跃下,站在了君清留他们的面前,单手撑开了一个结界,抵御住了魔修的千军万马。

见着子衿下来,姜赤也自然也跟着下来,他负剑而站,“若无你,修仙界早已是本殿下的囊中之物。”

“可惜,有我在,你想要收复修仙界,不过是个无稽之谈。”

“呵呵,小丫头,你以为我真的只有这般的能耐吗?”姜赤好笑的看着子衿,言辞之间,似乎颇为不屑一顾。

子衿目光淡漠的看了眼,“我当然知道,曾经的南荒少主,又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能耐。”

“不过,殿下您是在南荒混不下去了吗?”

“南荒跳脱六界之外,按理说,是不应该掺和进魔修和修仙者之间的恩怨中的。”

姜赤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依旧不损他分毫的气度,“小丫头,你可真是个宝贝了,竟然连本殿下的出处都知道。那你觉得,是我厉害,还是你厉害。”

“你在我手中,是讨不了半分好的。”子衿气定神闲的一笑,“你是南荒的殿下又如何?你脚下的这片土地,是修仙界的,天生就对魔物有排斥,你在修仙界,你身上的魔气,会被压制住。”

“是吗?那你觉得我若全力一击,拼着和你两败俱伤的结果了?”

“修仙界,也还是修仙界,这改变不了什么的。”子衿微微一笑,“就像是,你如今的主子,已经舍弃了你,一样。”

姜赤目露凶光,带着几分凶煞之气,“果然是你这个小丫头,在身后捣的鬼。”

“当年你在南荒伤了魔界的吾主,你凭什么以为,人家魔君会帮你啊!”

“我何时伤过魔界的吾主!”姜赤凶狠的用剑指着子衿,“你这个小丫头,可别胡说八道!”

“是吗?我还以为是你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了。”子衿继续笑着,“要不,我给你透露些,消息吧!”

“当年南荒的少主之一,深白,便是当年追随魔界吾主的,上古魔神之首,战神琐寒。”

“琐寒一向都是月淮的左膀右臂,你伤了琐寒,你觉得月淮,会不在南荒吗?”

姜赤的眉眼已经完全冷冽下来,“我真是越来越好奇阁下的真面目,竟然能魔界和南荒辛秘都知道,想来这世间事,姑娘应该也很清楚吧!”

“若非姑娘一身的仙气太过磅礴,还能召唤昆仑玉虚的圣物,我真以为,姑娘和姜某,应该是同道中人。”

子衿余光趁机瞥向白华,白华会意,手指翻转,快速结了印。

也在此时,姜赤挥剑而来,势必要打破子衿建立起来的结界。

也在姜赤挥剑的一瞬间,两只庞然大物,豁然而起,遮天蔽日。

这数万年来,昆仑和蓬莱,只所以同气连枝,相互照应,是因为他们两派合一,才是至尊无敌的存在。

龙与凤凰。

自开天辟地以来,便是凌驾于万物之上。

是与麒麟并肩的三大瑞兽。

号令万兽,莫敢不从。

而子衿手中的昆仑剑和白华手中的轩辕剑,也是上古神兵之一,一旦出鞘,锐不可当。

子衿和白华齐齐跃上龙尊和火凤凰的身上,执剑而站,天地之间,两人的背影,竟然如此高大。

“昆仑和蓬莱,将近沉寂了两千多年,如今,也该是昆仑和蓬莱,重振声威之日。”子衿淡漠的声音从幕离之下传来,手挽剑光。

姜赤目露骇然,“怪不得都说修仙界是块硬骨头,不好啃,我本不以为然,如今见了,方知此言的确不虚。”

君清留站在下方,对着后面的弟子,打了一个手势,众弟子会意,便朝着已经被龙尊和火凤凰压制住的魔修冲了过去。

“尔等蝼蚁,休得猖獗!”姜赤厉声一喝,手中的剑覆上了一层红光,直指苍天。

天地异象,突然生变。

子衿御龙而来,剑引天雷,直直的就朝姜赤所在的位置劈下。

白华自左面包抄姜赤,大面积的火焰,自姜赤下方绽开,将他整个人都包围在了其中。

姜赤仰天一啸,凭借着强大的实力,硬生生的冲出了子衿和白华联手布下的天罗地网,朝着修仙界下方的弟子而去。

两人足下的龙尊和火凤凰一见,立马就朝下方的弟子奔腾而去,幻化出本体,硬生生的用自己的本体,扛住了姜赤的全力一击。

子衿与白华见了,自然也是不甘落后的,两人联手,大招齐发,一时之间,三人搅成一团,不相上下,根本无法顾忌,其他人的死活。

“真是棘手。”姜赤暗暗地呸了一句,也不敢再藏拙。

招式的威力,是一招比一招厉害,也一招比一招阴毒。

因为早就和姜赤交过手,子衿倒是还能应对自如,可却苦了白华。

一场恶战下来,几乎都要站不住了,全凭一腔意气撑着。

眼见姜赤将重点攻克的对象对准了白华,子衿想来不想直接飞身过来,将白华撞开,“你去帮君清留他们。”

“想救他,与我单打独斗,门都没有!”姜赤厉声一喝,右手抬起,竟然在这紧要关头,召唤出了南荒的白荒火。

那可是神魔忌讳莫深的白荒火啊!

虽然姜赤的手上只有零星一点,但也足够,将一个神的元神,都烧得干干净净的,让他元神俱灭,更不消说,白华连仙的门栏,都碰不到。

白华看着那一星点白荒火,心中压力骤增。

此刻,恐惧已经牢牢地摄住了他的魂魄。

“混蛋,他什么时候能召唤白荒火了!”子衿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可还是坚定不移的将白华护在了身后。

她本身就有白荒火护体,自然是不怕的。

可是一旦她能降住白荒火,她的身份也该曝光了。

毕竟这六界中,四海八荒之内,有能力降服白荒火的,从来都只有一人而已。

那便是南荒的第一少主。

又或许别人不知,但作为曾经的南荒的殿下,姜赤又如何会不知。

子衿握紧了手中的昆仑剑,几乎是在眨眼间,便撑开了一个仙障。

“子衿,快走!”白华半跪着拉住了子衿的衣袖,“那是白荒火,我们之中注定了只能活一个人。”

子衿不予理会,依旧坚持的挡在了白华的面前。

可是谁也料想不到。

姜赤的白荒火一出,对准的苗头,从来都不是他们二人。

就在子衿全力护住白华的时候,姜赤却虚晃一招,整个人从云霄奔下,对准了混战中的一个人。

子衿眼尖的瞄准了那人,顿时脸色大变,想也不想的直接跟着扑了下去。

“燕意初,躲开!”子衿大喝着,飞的更快。

听见子衿的声音,燕意初下意识的抬头,就看见了子衿拼了命的朝自己奔来,而紧随着她的还有一团白晃晃的火焰和凌厉的剑招。

“子衿,让开!”燕意初脚尖一点地,就朝子衿飞去,在抱到子衿的一瞬间,他本想将子衿护在下面的。

可是显然,他的力气并不如子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子衿将他护在身下,然后看着那团火随着剑气,直直的刺穿了子衿的心口。

再然后,血染透了她的白衣。

“子衿。”燕意初惊恐的看着她,泪水再也止不住,哗哗的就落了下来。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心满意足的站在空中,看着这一幕生死离别。

“哎呀,小姑娘没了,这一切也就该结束了!”姜赤愉悦的笑着,手中托起了一团魔气。

“子衿,子衿!”燕意初抱着她的手,止不住的打颤,“你不要吓我!”

“子衿!”云倾尘也跟着扑了过来,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似的,怎么也不敢将子衿头上的幕离掀开。

他怕!

一掀开,等待他的,又是一个噩耗。

就像两千年前,他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诛仙台跳下。

而今日,他又眼睁睁的看着有人,一剑贯穿了她的心口。

而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一个无用之人,这叫他,如何接受!

“掌门,小心身后!”似乎有弟子在后面高声提醒,可是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愿意管。

若她真的身陨,他跟着去了便是。

什么苍生,什么责任,他都不想在管了。

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他还活着做什么!

倒不如,死了。

这般痛快。

“大家都躲开!”君清留大喊着,浑身浴血的他,虽然心中悲痛不已,可是到底,还是知轻重,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他学着子衿撑开了一个结界,可是却根本抵抗不了姜赤的一击。

眼看着那魔气,打破了结界,无边漫延开去。

君清留痛苦而又绝望的低下了头。

也就在此刻,神威突降。

将姜赤的魔气,原封不动的挡了回去。

姜赤奇怪的咦了一声,然后就看见在子衿的面前,一个白头发的男子,垂首而站,姿态静谧,却自有股风流之气,当真是一眼惊鸿,再难忘却。

清华如若皎皎明月,未染半分尘世烟火,干净的就像是那剔透的水晶,那眉间冰绡的弧度,也是烈日都无法消融的冰冷。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涌动的,并非是仙气,而是独属于神的光芒。

姜赤警戒的看着他,“你是?”

“沉笛。”

不过一个名字,也足以让所有人脸色大变。

沉笛!

就算是修仙界三岁的孩童,也都知道沉笛,两字代表着什么!

那可是,与天地同生的上神。

是九重天,身份最最最尊贵的上神。

是与魔界的魔主月淮,同一身份地位的人。

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像是天堑般,无法跨越。

姜赤脸色现在可谓黑沉,他装模作样的揖揖手,“姜赤眼拙,竟然不知上神,已经转世回来了。”

也是这么一瞬,姜赤觉得自己可能跟修仙界不和。

原先有一个小姑娘挡事,他好不容易,设计将小姑娘杀了,可偏偏又来了一个与天地同生的上神坐镇。

姜赤觉得,自己都可以放弃这块到嘴的肥肉了。

他往后退了两步,警惕而戒备,“退!”

“上神!”君清留急急忙忙的喊道。

谁知沉笛却未曾看他一眼,而是转身就要去将子衿抱起来。

燕意初面色无波,可心底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从来不知,原来南曦然,就是沉笛上神。

而且……燕意初看着子衿,心下也是嫉妒不断地翻涌着。

在人间的时候,他们便是未婚夫妻。

他本以为,开了修仙界,子衿与他在一起,南曦然也不见了踪影,他们此生就将再无瓜葛的。

可是,偏偏上天,给他们开了一个玩笑。

一个,他经受不住的玩笑。

其实,心中妒忌的发狂的,又何止燕意初一人。

沉笛与云倾尘,又何尝不是如此!

“上神,你能救救我的师妹吗?”白华和君清留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心中关心,也只有子衿的安危而已。

听见两人的话,燕意初和云倾尘,这也才想起了最主要的事。

沉笛探了探子衿的脉搏,“事不宜迟,带我去她平日居住的地方。”

“是。”

君清留将沉笛带了过去,白华几人则负责收拾战场。

看着这满山的尸横遍野,白华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这些孽障,也不知道要修几世了。”

云倾尘面无表情的站在白华的身边,“两千年,魔修与我们开战,子衿被逼着跳下了诛仙台,两千年后,魔修卷土重来,子衿被那魔硬生生的贯穿了心口,白华,我常常在想,修仙界这么多人,平日造了孽障的,也是不计其数,可为什么,每次都是子衿来背。”

“如果子衿,这次没有回来就好了。”

“比起失去她,我更宁愿,她在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平平安安的活着。”

白华一声不吭的将身子背对着云倾尘,目光恍惚。

若是来重来……

他也宁愿,自己不曾见过子衿。

一连七日。

沉笛都一动不动的守在子衿的床头。

而那人,就像是死了般,一动不动,甚至就连呼吸声都没有。

白华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上神,不如你先去休息吧,我们可以守着的。”

沉笛头也不回,只知道直愣愣的看着子衿,“无妨,我自己的未婚妻,还是自己守着比较好。”

白华听了,默默地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燕意初,“你也有几日没有休息了,不如先去休息吧!”

“我想守着子衿,她答应了我的,她说等此战完,她便会和我成亲的。”燕意初低声说道,目光也是一动不动的注视子衿,生怕错过了她苏醒的时刻。

“燕意初,子衿醒来,若是看着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她会难过的。”白华拍了拍燕意初的肩,“相信我一次好吗?等子衿醒了,我立马派弟子通知你!”

“而且你看看你,如今这般模样,若是子衿醒来见了,她可是会嫌弃的,你也知道,她一向注重仪容。”说完,白华掏出了一面镜子,递给了燕意初。

燕意初呆愣愣的接过,看着镜子中,那个胡子拉碴的人,也不由得嫌恶的皱起了眉。

“那我去梳洗一番,子衿若是醒了,你必定要最先知会我。”

“嗯。”

好不容易将燕意初哄走,白华刚准备再去劝沉笛,就被沉笛用神力直接将人推了出去。

白华眼睁睁的看着那扇大门,在自己的面前,啪嗒一声,落上了锁。

白华抿抿唇,虽然气愤,但也不可奈何。

“子衿,恼人的都走了,你什么时候能醒?”沉笛叹着气,伸手拉住了子衿的手,“你看,如今又只有你我二人了,子衿别再淘气了好吗?”

可是回答他的,却依旧只是虚无缥缈的空气。

他不甘心的握住了她的手,又将自己的神力源源不断的输了过去。

“子衿,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早些年,还在九重天的时候,父神就为你我订了婚约,虽然最后因为神魔大战,没有履行,可是你看,我们转世到了人间,你我还是有婚约啊!”

“你说,我们的名字,是不是早就镌刻在了三生石上。”

“子衿,我会等你醒来。答应我,醒来,好不好?”

不论沉笛说什么,却依旧是一片寂静。

心脉断了一次,被人接上。

如今又断第二次,真的还能活过来吗?

沉笛也有些拿捏不住。

他握着子衿的手,靠在床柱上,疲惫的闭了眼。

可是这一闭眼,他又忆起了去那些前尘往事。

彼时,他们都还是九重天上高高在上,令人敬仰的上神。

也是四海八荒,所有神仙,公认的一对。

自打她出生以来,父神便为他们定了婚约,只等她长成。

可是等她长成,他们却未能如约成亲。

因为,神魔爆发了大战。

她作为神界的上神,自当是要披战甲,上战场的。

这一战,一打便是一万年。

等战争结束后,她一身是伤的返回了九重天,第一件事,便是闭关修炼,这么一闭关,岁月就如流沙,飞快的流逝。

可是他却觉得无所谓,因为他们啊,是上神,是与天地同生的上神,他们的寿命是没有期限的,他们将寿与天齐。

所以他觉得,往后能和她厮守的日子还很长。

长到,漫漫余生,沧海桑田,他们依旧会相守在一起。

直到她出关,为了神界的威名,她创立了一个门派,名曰,昆仑玉虚。

她从仙界的地盘上,开辟出了另一个天地,取名修仙界。

也就在此时,她收了她的第一个弟子,也是唯一的一个弟子。

名叫写月。

很清雅的名字。

也如这般名字般,那个弟子,是个清隽的皎皎少年郎。

为了防止有意外的发生,他也跟着创建了一个门派,就是蓬莱。

与昆仑遥相呼应,守望互助。

可是,她与他的好日子,似乎就此开始改变。

他心中只有一个她。

可是她,却心怀苍生。

在她身份,竟然没有一个他的位置。

真的是,何其残忍,又何其的无情。

怪不得,那俗世的人都说,大爱既是无情。

原先他不懂,可是如今,他却明白了。

因为她心中装的是芸芸众生,是这四海八荒,再无一个多余的位置。

可以,留给他。

再后来,她的那个弟子,背叛了她。

他为了找她,也跟着去了,敛了一身的修为和记忆。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等他找到她的时候,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先她为神,是六界中最尊贵的人儿。

可是而今,她竟然入了魔。

苍天啊,还真是会和他们开玩笑。

还说是,为了那个背叛你的家伙,你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能舍去一身的修为。

就为了能和他,长相厮守吗?

沉笛沉痛的睁了眼,看着她。

安静的睡颜。

温软的,一如初见。

酒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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