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1 章 关于弟弟的信条人生8
第 391 章 关于弟弟的信条人生8
“我……”白遥宣刚张开嘴，左手突然被拽了一下。
“不好意思，他是来找我的。”白遥宣左手边出现一个相貌平平但身材高大的男人，白遥宣直接被拽到了他背后，男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着。
“他嘴里那个白涟漓是他们学校的一个清洁工，我看你俩长得有点像，他可能就以为你俩有什么关系吧。”
“这臭小子好奇心可重了哈哈——”
“和我长得像？”开罗摸了摸脸后笑道，“小孩子嘛，都这样。”有人过来买酒，转移了开罗的注意力，白遥宣被半拖半拽着出了vink。
白遥宣用力甩开男人的手，双手环胸，看着地面不出声。
“你给我冷静点儿！”白苍一把把白遥宣推到墙角，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vink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
“我没有胡闹。”
很平静的声音，好像小石子投入都不会发出声音产生涟漪的深潭，可那双漆黑发亮的眼睛，却再次看得白苍有几分胆寒，更多的是担心和无奈。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知了你姐姐的消息，但是你听我说，你找了她七年了不差这么点时间，开罗是个有心思的人，你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你姐姐的存在。”
“我还有话跟你说，先回家。”白苍完全拉不动这孩子，他垂着头蹲在地上不走，誓不罢休的样子。
明明这孩子一直都呈现出过人的成熟和冷静，但一切在提及他姐姐的时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倔又任性。
虽然这才有点十几岁的样子，但白遥宣的身上不该出现这种样子。
白苍和他僵持了很久，最终还是他妥协地叹了口气，点了根烟靠墙坐在白遥宣身边。
“你还是年纪太小了，看来还没有想明白。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你姐姐已经成为了你的致命弱点——虽然或许一直都是，但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这个弱点会害死你的。”
白遥宣垂着头不说话。
如果单单是会死，他反倒不害怕。
“一提起她你就失控，这不是我们该有的，你知不知道过多的保护欲也是会变成刀子的，你想找到她你想守护她对吗？”
“但你真的做好了找到她的准备了吗？如果你没有……”
“那么我告诉你，你会害死她的。”
“我不会。”
白苍没有理会这句冷硬的辩驳，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进去，继续说着:“你在八岁那年，切下自己手指并把你的终生忠诚卖给组织时，就该有一辈子变成影子的觉悟。”
“而影子，是没有家人和朋友的。”
“我们本身就是被噩运和危险环绕的。”
“你或许明白却从来没有思考过，你只是一腔热血地把姐姐当成执念，但你有没有想过她害不害怕承受你带来的危险，你有没有想过她愿不愿意接受一个这样的弟弟？”
“可能她现在真的过得很苦，但至少她可以好好活着。”可是……我想和她一起。
白遥宣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白苍轻声说:“在能够遮风挡雨之前，不如让她先孤独地花开吧。”
我们都为了救所爱之人贩卖了灵魂，却再也不能与他们相认，因为我们的存在会让他们陷入更深的危险。
我们是为他们拿起的刀，不能让他们死在我们的刀下。
……
新的一天到来了。
涟漓熬夜加班赚了五百块钱，凌晨五点又赶紧起床去学校，整个人比昨天更加憔悴了几分，飘飘然地好像即刻就要升天。
日常抱着笤帚打瞌睡。
“被你压榨赚能量就算了，还要被这个社会压榨。”涟漓觉得自己像朵枯萎发霉的花。
系统没理她。
对待更年期老女人的抱怨的最好方法，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早上好。”来早读执勤的方子琤对着涟漓摆了摆手。
瞌睡被戳破，白涟漓微笑着回礼，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她的眼神迷迷瞪瞪得并不清醒，像个梦游患者，再加上头顶的怨气重重，站在早晨雾气里像女鬼。
至少在系统眼里是女鬼。
陈新罕见的没有迟到，和李笑言一起走过来，两个人缠着涟漓说了好多话，直到上课前五分钟的铃声响起时才拎着书包飞奔进教学楼。
时间很快过去，教室里传来的读书声逐渐变成喧闹玩笑。
还有五分钟下早读，涟漓慢悠悠地扫着地上莫须有的垃圾，扫一会儿歇一会儿，明目张胆地摸着鱼，忽然看到单肩挎着书包的白遥宣晃了过来，嘴里还吹着口哨。
“早上好。”涟漓对他打招呼。
白遥宣脚步一顿，没想到她会主动打招呼，怔了一下回答:“早上好啊，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周日不是没有早读吗？我记得你们这些职工也可以七点来。”
白涟漓眨了两下眼睛，温柔地笑着，说:“可是今天是周一。”
白遥宣:“。”
“噢，周一——”刚睡醒的脑子好像还不太好用，白遥宣甚至还反应了一下，又如卡壳的机器似地低头看手表，最后麻木地扒了一下脸，“完了我肯定又要被扣分了，算了，迟到五十五分钟也是迟到，迟到六十分钟也是迟到。”
脚步一转，白遥宣又向着餐厅晃了过去。过了没十五分钟，白遥宣拖着大扫帚慢吞吞地往这边走，最后停在白涟漓面前。
“？”
白遥宣四十五度望天，惆怅地说:“我看你太辛苦了，和老师请示帮你扫一个月的垃圾。”
“迟到被罚了？”
一针见血。
白遥宣身影一僵，流下两行热泪。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今天是周一！”
他拄着笤帚仰天长啸，壮怀激烈的模样，引得路过的学生都侧目。
涟漓默默后退几步，不与他同流合污。
“你家里人没告诉你吗？”
白遥宣似有若无地瞟了她一眼，不想过多透露自己的家庭，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一个人住。”白遥宣有个不好的习惯，他如果不知道对方的名字的时候，叫人家总是用“喂”，“那个人”，“你”之类的代称，他从来不会说一句“姐”，“哥”或者“学姐学弟”。
这也导致早期惹过不少人，都说白遥宣又拽又嚣张。
“你还这么小就一个人住了，真厉害，要是我弟弟还在也该有你这么大了……”
“哈哈不过他肯定没你厉害，他笨手笨脚的洗个碗都能摔碎。”明明是在责怪，这语气却无比宠溺，白涟漓说着说着，自顾自笑起来，垂眸看着地面，好像看着自己的小弟弟似的。
笑容温柔又哀伤，风一吹就随着记忆破碎。
“你也有弟弟……”白遥宣呆呆地看着她，呼吸渐渐缓慢。
涟漓歪了歪头:“也？”
“你也有吗，那一定很可爱吧。”她眼睫弯弯，沾着阳光与清雾。
命运无数次擦肩而过，终于处于同一平行线的两端，他们一步步向前，逐渐看到对方的面孔，步伐也缓慢了一起，迫不及待又不敢相信，试探着。
白遥宣猛地背过身去，按住了砰砰直跳的胸口，三四个深呼吸才勉强镇静下去，他刚转过身要开口，在看到女人那双眼睛后再次承受不住，又猛地转过身去攥着心口深呼吸。
在重复了五次后，白遥宣第六次背过身，白涟漓无语地嘴角一抽，走上前，背着手探身出去，看着他紧攥胸口的样子，心里一惊。
“你身体不舒服吗！我带你去医务室。”
“没有。”
我好丢撵。
白遥宣关节好像生锈似的，一顿一顿地垂下手，又一卡一卡地转头和她对视。温柔与宁静，碰撞在一起，发出露珠蒸发的柔软雾气。
脸上一热，白遥宣冷眉一压，后退了一大步，别扭地咬了咬牙，说:“谁让你靠我这么近的！”
扫帚被丢在地上，白遥宣冷着脸走开，还没五分钟又冷着脸回来，然后冷着脸捡起扫帚，冷着脸扫树叶。
哥堂堂一代传说级刺客，游戏里打遍天下无敌手，现实里也从未有一次任务失败过，竟然在这所破学校里拿着破扫帚扫破树叶。
话题戛然而止。
看着他那副怨天尤人的模样，白涟漓禁不住笑了笑。
“你去学习吧，我来扫就好。”
一听这话，白遥宣把手里的东西一扔，转身就走。“那谢谢你了。”
白涟漓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逐渐变小，从两栋楼之间打下的阳光如一道分界线，隔开了两个人的世界。
走进阳光又走进阴影，白遥宣脚步一顿，垂下的眉眼明暗不清，声音低下去不少。
“我，曾经有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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