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0 章 关于弟弟的信条人生7
第 390 章 关于弟弟的信条人生7
你说，什么是缘分呢？
墙壁上挂着的是一张无比陈旧的照片，大抵是常被擦拭，有些褪色的低廉相框很干净光滑，反着光。
上面，瘦挑的小女孩穿着红裙子，如一朵高傲娇艳的玫瑰，左手边一个仅到她胸口的小男孩正满脸笑容地抱着女孩的手，个子不高但脸圈圈肉肉的，白净可爱，显然被家人宠得极好。
男子在墙边站了好久，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两个孩子的脸。
这就是缘分。
月光随着时间缓缓移动到了他的脸上。竟然白遥宣。
或许是常年的黑夜行走和大量训练，让他看上去并不很稚嫩。
逐渐澎湃的兴奋在血管里涌动，撕扯着理智，浑身都在沸腾燃烧。
他缓缓转身，一步步走到床边，垂眸看着被子里蜷缩的女人，垂在身侧的双手止不住颤抖。
迟迟不敢伸手去拉开被子。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紧张。
可女人却突然醒了，看着如黑雾般的黑色身影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尖叫一声摔下了床。
她抱着被子，在地上瑟瑟发抖:“你是谁，要干什么？”
“……”
白遥宣看着她这样子，拧起了眉头，迟疑地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照片。“姐姐。”
他越离越近。
拼命往后蹭着，直到后背撞到桌腿，女人满脸呆滞。
识时务者为俊杰。
女人不再大喊，踌躇地组织语言。
“弟，弟……？”
姐姐从来不会这样称呼自己。
冰凉的刀刃突然划破了脖颈的一层皮，冰凉的血珠缓缓下流，女人再次哆嗦起来。
白遥宣冷冷垂眸，扼住了女人的喉咙。
颇为温暖的气氛瞬间被恐怖的暴雨淋透，他抱着她不再有找到亲人的激动，更像一只锁住猎物的猎豹。
“照片你哪来的？”
心理防线崩塌，女人被吓得大哭起来:“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弟弟，我不认识你啊！”
“什么照片我不知道！”
白遥宣气不打一出来。
皮肉被刺破。
白遥宣想捂住她的嘴给她个痛快，女人刹时瞳孔一震，扭开头大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你要找谁了！！”
“是白涟漓对不对？”
“……”
【恭喜宿主，离与弟弟相遇还差最后九十九步！实现了第一次质的飞跃！】
正麻木不仁地切水果拼盘的白涟漓:……？
女人局促地坐在床边，左手捂着流血的脖子，右手紧紧抓着床单上的手机，低声说:“我一年前和她认识的。”
“她是我见过的最拼命的人，白天上白班晚上上夜班，我醒了她已经出门了，我回来时她还没回来，不过……她好像总是很贫穷。”
“也对，毕竟我们这些人，无论干几个小时也只是在社会底层苟延残喘，充当着廉价劳动力。”
“你为什么在这睡觉？”
“我老公欠债后自杀了，小孩生病没了，我平常赚的工资在我手里攥不到十分钟，换而言之，我很穷——认识白涟漓后，她说我们两个的作息正好相反，可以让我在她家里休息。”
“她是个很善良的人。”
“我曾经问她……”女人喘息了一下，捂着脖子的手已经全是血，血液还在缓缓顺着指尖流到手臂上，“我问她，你干嘛这么拼命呢？”
“她说，因为她要找到弟弟，要存钱，要让他过得好。”
“她还说全是因为自己，弟弟才会失踪。”女人说着，抬起眼睛偷看白遥宣，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确定这句话的真实性。
可白遥宣什么表情都没有，只干巴巴地，有种一直追寻的真相突然摆在面前的无措地，字正腔圆地问出一句:“她现在在哪里上班？”
“说实话，我不知道。”
白涟漓有很多很多工作，大多数都是工资高费体力的短工，可能今天这边没活，那边有活。
“如果你想立刻见她，我建议你去找vink的开罗，他是白涟漓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第一时间，白遥宣想的是姐姐怎么会认识vink里的人，但转念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一瞥一笑都是俗媚气的女人，胸口一闷。
姐姐虽然还活着，但这些年过得很不好。
“今晚发生的一切，我不希望你对我姐姐透露分毫。”
白遥宣说这句话时，一双漆黑透亮的眼睛平和地看着她，却让女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怕凉意从脊椎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真的会杀了她。
“我知道……”
但是，为什么不能透露？
让她知道弟弟来过了，不好吗？
可她不敢问。
冷风吹过，一块纱布被递了过来，一句呼吸声中浅淡的一声“抱歉”。
女人接过纱布按住伤口，再抬头时，眼前已空无一人，房门被关上，好像从未有人来过。
……
涟漓擦了擦手上的西瓜汁，把一盘盘水果递给了其他送餐的服务员，又把他们餐车上的脏盘子抱下来，放到另一边的洗碗池里。
服务员们推着餐车出去，熟悉的话语渐行渐远。
“可惜这么漂亮的脸蛋，要不是那条腿，说不定真能攀上高枝儿呢……”
“或许有人就好这口呢？”
“嘁——还真有这种人呢。”
涟漓垂着眼帘，挤了洗洁精在手心打出泡泡，拿起一个盘子刷着，对那些话一点反应没有。
从初中复学后的两年，到入社会的五年，比这难听的话她都听过，耳朵快起茧子了。
小孩的恶意是明目张胆，大人的恶意是口蜜腹剑。
vink是无家之人聚集的地方，这里有穷奢极欲的赌徒，有沉迷酒精的失意者，有情场得志的翩翩公子，也有失魂落魄的乞丐和破产家。这里鱼龙混杂又有自己的一套制度，顶端人士和底层喽啰也能互相敬一杯酒。
当然，更多的时候他们是不会接触的。
白遥宣第一次踏足这里，竟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不堪，相反的，处处都是奇怪的和谐。
他听说过这个地方，但是组织从来没有发布过关于这个地方的任何任务，有种泾渭分明的和谐在。
他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他第一次发现优雅的小提琴和震耳的舞曲，苦涩的绿茶和烈性的酒精竟然是可以处在同一个场景里并且互不干扰的。
衣衫褴褛的乞丐坐在角落用两个一块钱的硬币买了杯红茶喝，氤氲的茶香和酒气融合在一起，有人拍下一沓钞票要最好的酒。
白遥宣眼神恍惚了一下，不再过于关注这些他无法理解的事物，刚走上前，便有人迎接。
“先生，今晚夜色如何？”
直觉告诉他这是某种暗号。
这怪他过于急切地寻找姐姐，没有调查清楚了。
于是他心里更加奇怪了。
姐姐怎么会和这里面的人成为朋友，甚至把自己的行踪告诉他？
他不出声的样子让服务生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先生，vink并不接受界外人员，如果是您误入了，麻烦……”
“我要找开罗。”白遥宣没有感觉到杀意，便直说了目的。
他完全不怕引起敌意，因为他可以脱身，再找到姐姐前他一秒都不想浪费。
整整七年了，他等不了了。服务生愣了一下，似乎在疑惑这个外人怎么会知道开罗的名字，态度也就迟疑了下来。
怕耽误开罗的事，他决定还是去问一下。
“你在这等着。”
没一会儿，服务生回来，对着他鞠了一躬:“先生，刚刚我也只是按规定办事，非常抱歉，开罗先生在那边，你可以过去了。”
顺着服务生抬起的胳膊看过去，一个混血模样的男人正坐在调酒台后面，撑着下巴对他微笑。
白遥宣走过去，听见他说:“Hello，许久没有陌生面孔找过我了，你有什么事，小帅哥？”
开罗看着这孩子那双如黑曜石般干净的眼眸，眯了眯眼，嘴角勾起微乎其微的笑。
是个可怕的小孩儿。
白遥宣心切，不经大脑思索便说:“你认识白涟漓吗？”
开罗再次眯了眯眼，打着马虎眼。
“什么？”
看来，还是个耿直又可怕的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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