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7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40
第 527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40
陆遂在听到江无错的话后,连忙找了借口从洛安脱身,一口气不停歇地爬上山,冲进白涟漓的寝殿。
冲进去两步后,他愣愣地停了下来。
江无错口中那个被百目教发现受重伤的人,正披着妃色披风一副外出打扮,站在他面前,下巴埋在洁白毛领中,脸颊被暖出淡淡粉红。
她被陆遂养得又白又胖。
可陆遂没心情欣赏,甚至有些不敢和她对视,用力磨了磨牙,转身就要冲出去教训江无错。
或许还有些逃避的心思。他不知道。
就像当初将她扔在古宁镇,头也不敢回地离去。
刚抬脚。
“站住。”
陆遂浑身一僵。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错过他,走到门口,把门摔上。
封闭的屋子让心虚的人呼吸微窒。
陆遂忍不住蜷了蜷手指。
一系列动作后,她最终停在陆遂面前,抬头,说:“你敢看着我吗,陆遂?”
“……有什么不敢的?”
这样说,他却摸着后颈,扭开脸,看向别处。
白涟漓抬手,把他的脸扭了回来:“你还是不肯说,是吗?”
陆遂紧闭嘴巴,倔强地和她对视。
“好。”
她没有骂他,眼中的温和在一瞬间沉淀下去,在一瞬间布满了失望。
她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转身离开,妃红披风大幅度拂动。
有什么刺痛的情绪在身体中轰然炸开。
陆遂追上去,一把拽住那披风:“我……”
他不能说。
白涟漓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再次止住话语,立刻解开胸前的绳子,任由他抓着那个被主人抛弃的披风。
他也将像披风一样被抛弃。
“——我没有办法!”
看着她果断冷漠的背影,陆遂眼眶变红,崩溃地吼了一句。
这一句用尽了他的力气和勇气。
他缓缓跪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
“我爱你……”
二十六岁的他,不再轻狂,不再恣睢,终于有资格说出这三个字。
“我不想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求你相信我一次,很快就会结束。”
她终于为他停下了一次脚步,却嗓音冰冷:“和那群疯子一起自焚,就是你说的结束吗?”
听到这里,陆遂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这样生气了。
如择人而噬的恶狼般的绝望,从他心底一下子消散了。
陆遂顶着通红的眼眶傻傻地笑起来,眼中亮晶晶的都是刚刚凝聚出还未掉落的水雾。“原来你担心我了。”
陆遂很快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重新把披风裹在她身上的同时,将人搂进了怀里,下巴轻轻地蹭了蹭她的头发,在她挣扎之前,迅速松开。
“不要担心我,我不会出事的,你相信我。”
乌从南已经派兵暗中将洛安围了起来,只等他将教众聚集在一起后,一网打尽。
白涟漓任由他帮自己绑着披风系带:“陆遂,你没有义务替他们承担这一切。”
陆遂二十岁之后的命运,本该幸运而一帆风顺,而不是被反复诅咒,臭名昭著。
陆遂绑了个完美的蝴蝶结后,忍不住一笑:“我才不是为了他们。”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如一汪春水,越发温柔,他的世界里只能容纳她一人。
这双眼睛像是会说话。说,是为了她。
“他们怎么看我,我从来不在乎的,你也无需有负担,这是我的选择,就像你曾告诉我的,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白涟漓大概猜到了他想要做什么,沉默下来。
陆遂知道她有话说,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或许,我能从根源解决这件事?”
没想到等半天等来个这样的话,陆遂只觉得眉心生疼:“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一双,怎么没用了?”
“难道你要把所有人都杀光吗?”
“也不是不行。”他呲牙一笑,笑弯了的眸干净如明镜,杀意不加掩饰。
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的话,也不错。白涟漓咽下了后面的话。
……
夜晚。
云层厚重,比暗蓝色的夜空都要漆黑,镰刀般的月亮在缥缈云层后闪烁着锐利的光泽。
半空中,冷风尖嚎着吹过。
家家户户房门紧锁,将那如百鬼夜行的可怖场景隔绝在外面。
身上画满了眼睛的百目教众聚集在街上,摩肩接踵,密密麻麻的,像乌云落到了地面上。
伴着幽幽磬声接连不断,陆遂红衣蹁跹,立于幽暗月下。
诡异的吟唱声阵阵,陆遂站在高台上,在众人癫狂的注视中,高举火把。
然而,早已藏在城墙上的无数士兵,已经举起了弓箭,对准那些疯徒。万箭齐发。
眨眼便尸横遍地。
乌从南领兵走到陆遂面前。
陆遂把火把踩灭,焦黑的木棍丢在地上:“行了,你……”
“把他拿下。”
“什么?”
一脸茫然的陆遂被士兵压倒在地。
乌从南居高临下,宣判了他的罪责:“前旬阳王世子陆遂,妖言惑众,动荡朝纲,又举行邪典害死无数平民百姓,压入大牢,听候发落。”
“不好意思了,陆遂,朕是天子,一代明君,怎可有恶名?你一身罪孽,多些少些又有什么妨碍?朕会厚葬你的。”
“乌从南!”
陆遂破口大骂,被一剑柄击晕。白涟漓裹着披风站在街边客栈的二楼窗口处,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
…
“陛下,许将军说,仍有百姓陆续染上心疫。”太监颤抖地跪在地上。
御桌后,坐着阴鸷暴躁的帝王,他的眼中整日浮着一团黑气,面相再无几年前的英气勃发,反而阴冷得令人心惊胆战。
乌从南气得直喘大气,一把把砚台丢到地上,墨汁甩了太监一身。
杀?
难道要把全国百姓都杀光吗?
可是不杀,疯掉的人越来越多。
“根源到底在哪?!”
他恨自己无能,恨手下的臣子无能,每每午夜梦回,成为明君的执念便如跗骨之蛆,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太监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两圈,压低了声音:“陛下,奴才听闻……患了心疫的人一直再找一个叫做白涟漓的人。”
“白涟漓?”
“是的,就是不知是不是陛下认识的那个白涟漓了……许将军和陆遂好像拼命压着这消息,不告诉您呢。”
“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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