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6 章 殿下您别再笑了15
第 446 章 殿下您别再笑了15
正如斐千秋害怕的那样,陆遂在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后,怒不可遏,愤然要拔剑将她刺死。
但是他腿断了。
张如月确定她们认识了,又疑惑陆遂的态度,可这是人家的家事,不好过问,只带着人离开留给他们空间。
白涟漓才不想和他说话,直接趁人之危拉着斐千秋跑出房间,还贴心地关上门。
门被严密地阖上,阻断了斐千秋焦虑惊慌的眼神。
陆遂愤怒的喘息声更清晰了。
他靠坐在床上,看着空气中尘土飞扬的光柱,脑海中全是像兔子一样逃跑的女人,漆眸晦暗,胸口起伏不定,嘴角勾起大大的笑容,却毫无笑意。
好啊,你最好祈祷我的腿一辈子都不好,不然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陆遂武功半拉子,身体素质却不错,不到两周就能走路了。
此时,他正一瘸一拐地追着白涟漓跑。
别看她眼睛看不见,跑得却飞快。
“您不要再追了,这实在影响您的形象!”她躲在葡萄架后,听着少年杂乱沉重的步伐,已经想象到了那滑稽的场景。
陆遂额角一抽,恼羞成怒,把剑冲着她扔了出去,又被躲开了:“你行啊!现在不在府里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给我过来!”
“我不敢。”
他腿疼得不行,毫无形象地坐到地上,脸都气红了,一时气恼下也没意识到她的自称已经变了。
两人一个躲在花团锦簇中,脚边插着一把剑,头顶着几片花瓣;一个曲腿坐在洁白石砖上,红色衣摆撒了满地,倒成了花丛里最艳丽的一抹颜色。
“等我好了再收拾你!”陆遂放下狠话。
张如月迈过拱门就看见这俩人的模样,捂嘴一笑,只以为他们在打情骂俏,上前扶起地上的陆遂。
“诶呦,小少爷怎么坐地上了?您的腿要好好养养才行。”
紧接着暧昧地朝那位盲女望了一眼,低着头同陆遂窃窃私语:“等您腿好了,想干嘛干嘛。”
陆遂听着她诡异的语气,表情呆滞了一下,转头与张如月对视,在她胶着炙热的眼神里,嘴角抽了抽:“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好好,我懂我懂,小少爷害羞了嘛。”
“不是,不是啊!”
“好好好。”
“……”
陆遂更加气恼,但他不是没脑子的人,并没有打算在人家的家门里发疯,只能生生咽下这股气。
他没想到,半夜,这小瞎子竟然敢来自己房间。
“怎么?害怕了,来请罪?”陆遂恶意地笑着。
小世子是早睡晚起的习惯,这个时辰,他本已经睡着了,可因为心绪不宁,愣是睁眼睁了半宿,说话间声音还带了些困顿,微哑。
“你猜我原不原谅你啊?”
河水的透骨冰冷和被隔绝空气的窒息,给陆遂造成了很深的印象。
她静静站在地上,额角碎发还沾着外面的雾气,在脑后打成蝴蝶结的丝带与她长长的墨发纠缠着。
她不笑的时候,表情清冷如水边寒竹,又如深秋寒月,月照万川,不可触及,不可玷污。
可她不是这样一个清高孤傲的人。
她在千秋面前时,是那么的生动活泼,笑容都泛着光,晃眼,像深夜的油灯,引人化身飞蛾,甘愿用身体扑向那片炙热。
是白天张如月的话太暧昧,又或许是夜晚太幽静,窗外流动的花香太旖旎。
她不说话,就站在那里,竟比许多美人都吸引人,陆遂突然就移不开目光了。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暂停下来。
陆遂看着她,表情凶狠,嘴里盘旋着无数嘲讽的话语,嘴巴却像被胶水黏住,根本张不开。他怎么样都打不破现在的气氛,最后妥协地想道:等她跪下来求自己饶过她,就一剑切了她的脑袋。
可是,她没有跪下。
没有求饶。
也没有说话。
而是一步步朝着陆遂走过来,屈起左腿半跪在床边,细软的手指轻轻搭在陆遂胸口。
陆遂呼吸几乎要停了,呆呆地看着她抬手解开了脑后的丝带,那双雾蒙蒙的双眸,宛若花瓣落入水面,漾漾拂动着,有法力一般将陆遂定住。
柔软的丝带如流水般从他脸侧滑落,又被她捞在手里。
指尖轻轻跃动,划过他微颤的唇,鼻梁,落在陆遂的眉眼之上。
仿佛确定了位置,她将丝带蒙住了陆遂的双眼。
不是没有女人试图获得小世子的欢心,但她们都在即将接近的时候就被断了双臂,也没有一次,让陆遂感觉到如此……局促。
视线消失的这一刻,陆遂呼吸猛沉,浑身是密密麻麻的酥痒,血液像被火苗炙烤,变得滚烫。
有一点冰凉落在唇上,陆遂感觉出那是她的指尖,更加不知所措,丝带下眼眶竟不知不觉湿了半分。
唇齿颤抖间,他抿了一下那指尖,仿佛触电,浑身一僵,颤也不敢颤了,怕再碰到那可怕的一指冰凉。
该死。
陆遂好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呼吸滚烫而沉缓,泪水竟将丝带点点氤湿,赤着脸,红着耳尖。没了视线,他的触感被骤然放大,嗅到了对方身上柔软温暖的气息。
忽然,软软的唇在他喉结上轻轻吻了两下。
窗外的虫鸣陡然被放大,穿刺了他的耳膜,也让他恢复了理智,猛地掐住女人的脖子,一个翻身将不知大小的奴隶压在身下。
丝带飘落,他终于再次看见了这张脸。
只要稍微用力,手里的脖子就会这折断。
可是虫鸣又消匿下去,手心的皮肤滑软温暖,耳尖再次炙热起来,不知觉身体一软,力气松懈。
他不想再触碰她,如避蛇蝎般一滚,噗通掉到地上。
这下真是清醒了。
陆遂迷糊糊地坐在地上,看着捂着脖子坐在床上的女人,大喘着气。仿佛自己才是被掐的那个人。
在看到没有焦距的一双眼睛时,如被针扎,陆遂迅速扭开头,咬着牙看向别处。
好丢人……
竟然在下人面前露出那副样子。
脸都丢没了。
地面的冰凉源源不断地传递到陆遂滚烫的身体上,让他逐渐降了温。
就在陆遂按着太阳穴要说话时,对方先开口了。
“殿下,我心悦您。”
“你想死吗?”陆遂恐吓。
她笑起来,眼神微动,好像已经想象到了恼羞成怒的世子,却没有惊惧:“我不在乎。”
“你……”陆遂一时语塞,陡然转过弯来,用一惯刁蛮的模样说,“你一个下人也敢肖想本世子?不,你别想用这种话让我忘掉你把我踹进河里的事!我还要找你算账的!”
“我就在这处,殿下随时可以处置。”她乖乖巧巧地坐着,淡淡地笑着,垂落的眼中分明柔和万分,像天际藏匿于雾中的云彩。
陆遂却一动不动了,坐在地上,抬着脑袋瞧她。
久久后,声音平静。
好像这才是陆遂真正的样子,自矜,冷淡,不骄不躁。
“还是因为名字吗?”
其实,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心悦”这两个字,也第一次有人给他的理由是,“名字”。
可是,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呢?
没有人教过他。
爹爱娘,可娘从来没有对爹笑过,还总是在逃跑;爹爱娘,可他让娘一身武功尽废,连方寸的院子都出不去。
但是爹确实很爱娘,也很爱娘生下的自己,把所有好的东西都送到了娘和他的面前。
可是娘还是跑了,丢下了这个家。
所以,爱是不好的。
爱让他变得不幸福。
但是在这个安静温暖的夜晚,一个女孩坐在自己面前,带着一脸笑,说她心悦他。
好像说出这一句话都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爱似乎不是自己心里的那个样子。
陆遂表情怔松,老神在在。
他想不通,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觉得干脆把人一剑切成两半算了,可是如果真的把她切了的话……
陆遂用力咬住指背,抬眼看向跪坐在上方等待铡刀落下的女人,眼中流露出野兽般兴致勃勃的光。
还没玩够,不想杀死。
无法理解,便自动忽略。
陆遂爬起来,毫不怜惜地拽住她的衣领,把人从床上扯下来。
捏着手里厚厚的布料。
“我说,没见过你这种把自己裹成粽子来攀高枝的女人,而且你去找我爹都比我靠谱,你真的奇怪诶。”
把人丢出去后,半开的门露出陆遂一半身子,他叹了口气后,轻声道:
“以后,认清自己的身份。”温馨提醒,毕竟他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说话。
早就跟系统说这狗方法不管用了。
门缓缓关闭。白涟漓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小石子,叉腰叹气。
“陆遂是一块木头,我早说过了。”
【……完全不知道他怎么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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